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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氏的声音越发的轻了,落在淑沅的耳中是那么飘渺,仿佛是无根一般被人听到就会散到那不知名的地方去,再也不会回来。中文网首发
淑沅的眼眶泛红,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她已经忘了前尘往事,可是娄氏的话却让她生出了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那是娄氏,那也是她。
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娄氏,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娄氏,因此最终只是看着娄氏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淑沅想,让娄氏说出来也好,有一些伤痛说出来后或许就能好一些,或者就能结疤。
娄氏没有看淑沅,依然只是看着杯中那袅袅升起的水汽:“在每天流着泪入睡的日子里,我总能在梦中再看到那一年那一天的金黄色。”
“那金黄的颜色很暖非常的暖,就好像是幸福,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重新有了力量,能起床能面对一切,能再次充满着希望。”
“再到后来,金黄色在梦中给我的暖意已经不是那么多了,我不再能睡到天亮,而是早早的就能醒过来,在静静的、冷冷的黑暗中看着帐顶,等着鸡啼等着天明。”
“在那些黑暗的等待中,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爷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是我和爷的孩子——我就不会总感觉不够暖。”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现在,我已经不再梦到那金黄的一天,而我依然没有孩子。请过大夫来看,大夫说我身子无碍,只是时候未到。”
“嘿,时候未到。”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从来没有死心,直到你大病以后醒过来,我才一天一天的看清楚,就像我梦中的金黄色也一天一天的褪去。”
“爷的心里,没有我。我恨过我也恼过我也用尽了心机,因为我认为是你夺走了爷的心;可是直到前些日子,我在梦中再次看到了金黄色,就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
“只是,它不再温暖。我醒来后忽然间就懂了,从前我们两人都不在爷的心里,对爷而言我们就是他的妻,他就是我们的夫婿,要传宗接代、要一起过日子相伴到老。如此而已。”
淑沅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只是这些日子事情多,爷没有去看你,你才会胡思乱想的。过了这段时候,爷肯定会去看你的。”
看来她要好好的和金承业谈一谈了,总不能一直把娄氏晾到旁边:不管有多尴尬,娄氏也是他金承业的责任。
娄氏笑了,微微一笑,在她的脸上忽然就绽出了光芒,让她的人猛得变得好俊俏:是淑沅从来没有在娄氏身上发现的漂亮。
“爷其实是看过我的,也同我深谈过了,说对不住我,以后会好好的待我;如果我有什么怨气,或是我家里人有什么怨气,都可以来的,爷不会生我的气。”
她长长的叹口气:“他说,那是他欠我的,就算是跪倒在地赔罪,也不能补偿我一二。”
淑沅看着她更不明白她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说说心里话?那为什么是今天呢。
娄氏伸手握住了淑沅的手,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如此的亲密:“嫂子,谢谢你。你真得是个好人,心太软了些,但是我喜欢你。”
淑沅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又在说些什么,你我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顿了顿她认真的看着娄氏:“你倒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
“没什么,只是感觉也好些日子了,如今这府里也没有其它的事情,所以想过来和嫂子说说话儿。有些事情总要了结的,是不是?从前你是我的嫂子,如今不是了,说说话也算了结过去吧。”
娄氏说完一笑,然后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虽然是我们从前约好的事情——有个人,从前在我们金家当过差被打发出去了,跟着主家去了南边。”
“主家犯了事儿,家道中落后其子孙带着所余不多的家业回到祖地安家。虽然不在这城中,不过在城外也不是太远。”
“那人原本在府里的时候叫蝉儿,如今她已经嫁人了,新主家的人都唤她小陈氏。”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听人说她在我们府中伺候的人是少奶奶。”
淑沅听得眉头一挑:“少奶奶?”
娄氏点点头:“原本也不会知道的。因为那家人日子艰难,无法过活只能再发卖最后那些伺候的人,正好我们家要用人,那小陈氏便被人带到了我母亲面前。”
“原本也没有什么,是我母亲见她有点缩手缩脚的不想要,说她没有在大户人家待过,怕是不懂规矩之类的。小陈氏一急才说出了她原在金家伺候过,再问却不肯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