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母亲来说,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儿子,所以有什么错的时候,除了无奈的承认儿子不对外,更多便是给儿子找个替罪羊。
并不是老太太故意为之,几乎可以说是每个母亲自然而然的本能:儿子不好都是被人给教坏的。
而放到眼前,教坏了北府三老爷的人当然就是云氏了。老太太岂能不恨她?对老太太来说,云氏简直就是祸水。
老太太身边的伍婆子带着琥珀和珍珠就出去请大夫了:就是不想再让三老爷错下去,到时候淑沅母子这里有个好歹,公主殿下知道了岂能饶过三老爷?
不过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在三老爷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他居然把伍婆子和琥珀都打了!
云氏那里是真得不好了,痛的人死去活来几次了,血也像是不要命般的淌个没完,可是孩子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大夫和稳婆都断言,如果再这样下去,云氏母子的性命都有点悬。因此三老爷才会不放大夫的——谁敢让大夫离开,三老爷就会要了谁的命。
厢房他都抱着云氏无法进去,只能在院门旁的耳旁里让云氏安身,连个烧热水的人都没有;此时再让大夫离开,在三老爷看来来请大夫的人就是想要云氏母子的命。
老太太没有想到自己的人不但没把大夫带过来,还被儿子给打了:那不是在打伍氏和琥珀,那就是在打她这个做母亲的啊。
“老太太你坐着,可能是她们没有话说清楚,让我们过去瞧瞧吧。”赵氏和汪氏站了出来——话是汪氏说得。
汪氏如今在府中有点尴尬,老太太待她不比从前了:倒不是有什么克扣,在三妯娌中有什么还是她的头一份儿,但是她感觉老太太对她生出了不小的不满。
比如说,到哪里去老太太都不用她来扶,她只有跟在身后的份儿了。
老太太当然没有话说,且淑沅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说让媳妇们快点:淑沅可急不了太久。
赵氏和汪氏去了不久便回来了,何是她们身后并没有大夫,倒是脸上一人带着一只清晰的、红肿的掌印。
两个人也没有哭诉什么,只是对着老太太一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她那个肖子居然连长嫂都打了,且还是一打就打了两个嫂子!
当即她再也坐不住,只能起身亲自过去——伍氏是她身边一等一能干的人,如果她都做不到还被打了,两个媳妇过去也被打了回来,除了她过去外也没有人能拿三老爷有法子。
三老爷是与不是的,他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去多少人在三老爷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至于赵氏和汪氏两个人嘛,三老爷在发疯她们不能陪着他发疯啊,如果她们也打回去,只怕不是救人而是添乱了;因此,她们只能带着委屈与怒气回来。
当然了,这事儿必须要有个交待,她们并不会就此就算了。
老太太头是一阵又一阵的疼,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儿子来:想想儿子出海之前,虽然不如长子与次子,但是却极孝顺也极为顾家。
真是撞了邪。
这句话一冒出来,让老太太不自禁想到汪氏的所为,心里又是一阵腻味儿:想想是那个吕氏弄出来的鬼,不然的话老二媳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把撞邪的念头抛开了,反正她就不是信什么神佛的人。
耳房那里只有三老爷的大吼,除了吼外他还抓着人连踢带打,完就是一个疯狂的模样。
“水,热水,我再说一遍如果再没有热水,我就把你卖到去!”他张牙舞爪的威胁着手里的琥珀。
“您是大夫吧?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这边请。”老太太没有去和儿子计较。
当着府中的人教训儿子是一回事儿,当着府外的人教训儿子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儿子总要出门做人的,她这个做母亲不能不给儿子留三分脸面;再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救治淑沅:只要淑沅和她腹中的孩儿没有大碍,那什么事儿都算不得大事儿了。
想到从前她是极要紧淑沅肚中的孩子,因为那是金家的骨肉,是她嫡亲的重孙儿;但是现在她对淑沅母子的要紧,却不只是因为那些了,反而多了不少的东西。
一切因为淑沅如今的手帕交是当朝的公主殿下,如果淑沅有个万一,嘿!
就这么说吧,如果临盆之时需要金家做个选择,是要保淑沅还是保孩子的话,从前的话金家多半会要孩子;但是现在是一定要保淑沅,必须保下淑沅。
“哪个贱婢又来要大夫!”三老爷的怒吼把老太太的耳朵震的嗡嗡直响:“不打杀了你们一个两个,贱婢你就不知道哪个是你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