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我回来后,会让家中人高兴,却没有想到有人不愿意看到我归来。那一霎间,我的心真得、真得凉透了。其它人不管如何待我,我都可以不放在心里,哪怕是谩骂我都当作是耳边风。”
“因为那些人只是其它人,可是家中人不同,家里人的一个字都可以刺穿我的心,让我了无生趣。”
他说着说着泪水滚滚而下:“伯母,您就给侄儿一句话吧。”说着话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魏氏看着金大将军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和赵氏一碰后才开口:“侄儿刚刚回来,还是好好的歇一歇,等到你母亲醒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依我来看嘛,侄儿还是向朝廷言明为好。淑沅这孩子有句话说的再对没有,你归来的事情如果不能对人言明,那将来朝廷知道了,到时候侄儿你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大将军两只拳头抵在地上:“伯母,你、你也不相信我?!”
魏氏叹口气:“伯母没有不相信你,就是相信你才想让你对朝廷言……”
“都不要再说了。”汪氏忽然恼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心思认为我不懂吗?我虽然不惯争什么,但我也不是木头疙瘩,只是原来不想同谁计较罢了。”
“如今老爷回来就是天大的喜事,你们为什么非要再把我的夫婿送到刀口上去?你们是认为他为金家挣的好处还不多呢,还是想他定死在外面才能甘心!”
“有人说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认为我们北府之内没有那样的人,却没有想到你们真真让我失望!沐淑沅,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嘛,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
“我都言明了福慧进门就是为你叔父能早日归家,可是你却不依不饶,对福慧是半点也容不下;我真心认为是你还在生福慧从前所为的气,却没有想你是另有所图!”
“是啊,如今这府中上下哪里还有顶门户的人?三弟如今也去了,就算没有去也被你收拾的哪里还能开口?有承业对你的百依百顺,北府之内你就是那个真正的当家主母!”
“还有,北府里里外外所有的一切是你沐淑沅的。为此,你当然不想我的夫婿能回来。”汪氏气的身子抖到几乎站不住,靠金大将军相扶才能继续对淑沅横眉冷目。
“我的夫婿是当朝的大将军,功名可是一刀一枪用命拼来的,就算是王爷和公主都要敬上三分——他一回来,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这北府当然就要由我们老爷说了算。”
“在你看来,北府也就成了我们二房的。再想想我们老爷和我的年纪,当真不再去边关而留在府中,一年之后说不定我们就能有个一儿半女,嘿,北府至少要被分走一半,你岂能不心疼?”
汪氏指着淑沅的鼻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平日里待你如何,你怎么能为自己的私心而要逼走,甚至是逼死我们老爷!”
谁也没有料到汪氏会大怒,听着她对淑沅那一字一血的斥责,赵氏和魏氏都变了颜色。
不管是魏氏还是赵氏,她们都认为淑沅绝没有那种心思:沐淑沅可能脾气不好,沐淑沅可能有些蛮横,但是她当真不是那种为了家业而会去害人之人。
淑沅没有恼也没有着急,静静的迎着汪氏的愤怒的目光,安静的听她把胸中的怒火都喷了出来,才淡淡的问了她一句:“婶娘,我们娘俩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您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汪氏怒火不消:“我本来也不相信,本来也看你不是,但你今天居然一而再的逼迫我们老爷,非要我们老爷再去军中不可,你安得什么心你自己知道。”她的火气不知为什么小了好多。
淑沅依然没有为自己分辩什么:“婶娘,您是很了解我的,您真得认为我是那样的人?我就听婶娘你的话,你来说,说我是我便是,绝不会强辩一句。”
静静的看着汪氏,她不再说话,就那么等着汪氏开口。
汪氏看着淑沅,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落下了手臂,同时她的目光也转开了:怒气不如刚刚那么大了,她的心便又生出犹豫来——淑沅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自己问自己,然后得到的答案就是一声叹息;因为淑沅不像是那样的人,嗯,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的夫婿是真得,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这一点,她不会容任何人来怀疑。
“老爷,你饿了吧?你回房更衣,我去给你弄一碗面,我天天都会和好面等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没有再看淑沅,抬头对自己的夫婿说了一句话。
一碗面,他等了多年,她也等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