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真得想回去冒险?我们无所谓的,你自己要好好的想一想。”她没有再提银子的事情,知道碧螺所言都是真得,之所以会开口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叶叔出去备车,陈氏和鹊开始收拾细软:她们在府里并没有什么财物,真正的家当在这里呢。
碧螺看着她们母女忙碌又哭起来:“你们为钱氏卖命也就罢了,可是我为了什么呢?我冤死了。你们可真得坑苦了我,我、我以后可怎么办?”
“虽然说哥嫂不好,但总归是有个家的,以后我跟着你们可算怎么回事儿?老子娘坟前都不能烧张纸了!”她一面说一面哭,越说哭的越伤心
鹊儿听得不耐烦了:“行了,谁说就不回来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碧螺抬头愣愣的道:“回来?回来送死嘛,你少来哄我。”
“哄你做什么?”陈氏看着碧螺:“我出去避上几年,自然还是要回来的。不然的话,任由金家人过得逍遥快活,岂不是没有天理?”
碧螺看着陈氏就像看鬼怪一样:“就为了钱氏?你们母女是鬼迷了心吧,那样一个人累得你们现在都逃命了,还要打算着日后回来为她报仇?再说了,就凭你们,成吗?”
陈氏微微一笑:“哪个说钱氏是我的恩人?凭我们不行?凭我们不行的话,钱氏和赵四就能把北府闹个底朝天?我来问你,北府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而且,这次折腾不管是不是钱氏和赵四的本事,但老太太和三老爷都死了,还给北府埋下了隐患吧?王府那里,嘿嘿,你认为就这样算完了?”
碧螺不哭了,看着陈氏惊疑不定起来:“你、你倒底是谁?”现在她绝不相信陈氏只是北府的一个仆妇了,一个仆妇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鹊儿撇了撇嘴:“钱氏是我们恩人?呸!那是个没有用的东西,白费了我娘亲几年的心血;还有那个赵四,更是一个废物,外祖母偏认为他能为祖宗们出口气。”
陈氏轻拍了一下鹊儿:“赵四怎么也是你的舅父,我说赵四可以,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她抬头看向碧螺:“没有想到?你如果不是自己人,我也不会告之你;现在,北府的人也只知道走了我们三个奴仆,不会知道我倒底是谁。”
“他们还认为已经除去心头大患,几年之后我们回来,岂不正是大好机会?碧螺,不会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吃香喝辣的日子在后面呢,你现在可放心了?”
碧螺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太过吃惊了。就算是做梦,她也想不到陈氏居然是赵四的同胞姊妹。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说过,不能害少奶奶的。”
“你倒还真得忠心,现在你还在为你的少奶奶着想,不知道你的少奶奶会不会为你着想呢?如果她捉到了你,你猜她会如何处置你?”陈氏看着碧螺:“不要在傻了,碧螺。”
碧螺垂下头半晌才答一句:“你们不可能成功的。”她不再那么坚决的表示不能伤害淑沅了,陈氏并不意外,因为人心是最易生出变化的——人最忠于的永远都是自己。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成功的?”鹊儿不服气的很:“你认为你们少奶奶聪明是不是,可是到现在了她都不知道,她房里的方胜并不是钱氏让人放进去的,而是我放进去的。”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放进去的。”
碧螺不相信的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不要骗我,我对那天的事情很熟悉的。”
“那有什么难的?帮你们院中的小丫头洗洗衣服,送衣服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躲起来,在无人的时候就进屋把东西放进去。反正也不是定要某一天放进去,哪天放进去哪天算。”
“顶要紧的就是不要被人看到捉到。而小丫头总是要逃懒的,所以我总是有机会,而且我真得做到了,不是吗?”
“没有那么复杂。我娘亲就说过,很多事情其实都很简单,尤其是法子越是简单直接的越是有用,只不过是需要耐心与时间罢了。”
碧螺收回目光依然摇头:“你也就送个方胜而已,还能做什么?我们才几个人,少奶奶那里有多少人?此事万不可能成功的。”
陈氏坐到碧螺身边:“我们的人是不多,就是不能多,多了反而坏事。从前,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钱氏嘛,另外那些人是钱氏的人——如果我的人多,现在你的少奶奶早知道有我们母女存在,哪里还能容我们安然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