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点点头:“是。”
安长林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人真的是买卖器官的,他早晚会要安欣的血型资料。”
曹闯转头看着安长林,说:“放心,都准备好了。”
医院应急通道里,只有疯驴子和安欣两个人。疯驴子蹲在台阶上,翻看着安欣的病历,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安欣站在他对面,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哎呀,老弟,你这个指标都不太好啊!”
安欣略显紧张地说:“大夫跟我说没事儿啊!”
疯驴子哼了一声:“你信大夫还不如信我。”
安欣随口说了一句:“你比大夫懂啊?”
“我这是,久病成良医啊!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疯驴子边说边指着单子,“你看你这个血小板数量,再看看这个癌胚抗原,都这么高了。”
“我也看不懂啊。”
“唉,想听真话听假话?算了,看你人不错,实话和你说了吧,不是哥哥吓唬你,你真得考虑考虑将来了。”
安欣低着头,配合疯驴子演戏。“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认命呗。”
“你认命,可怜你那漂亮媳妇儿,命就苦喽。孤苦伶仃一个人,估计为了给你治病也不会有什么存款傍身了。”
安欣一听连忙顺着往下说:“我也想给她留点儿钱,要是有赚钱的办法,把我卖了也行啊!”
“你?你不值钱,但我看你这腰子不错。”
安欣继续装傻充愣:“腰子?”
“腰子,肾!不瞒你说,黑市上开价,一个八万。”
安欣一听来了兴致:“癌症病人的器官也有人要?”
疯驴子得意地说:“不懂了吧?他又不知道。再说那些得尿毒症的只能移植,不移就是死,几万人排号,好几年都不一定排得上他,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安欣眼睛一亮:“老哥,你有路子吗?”
疯驴子忽然开始假装为难起来:“哎呀,这个不好办,它犯法呀!”
安欣忽然拉住疯驴子的胳膊:“我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法不法的?!”
看着安欣的眼神,疯驴子假装略一思索:“行吧,哥给你打听打听,别抱太大希望。你把身份证、血型报告啥的都给我。”
安欣忙说:“谢谢哥。”
接下来的几天,谨慎的疯驴子假装闲聊,却时不时地试探安欣的身份和病情的真实情况,好在曹闯这个经验丰富的师父及时提点,安欣在胆战心惊中逐渐取得了疯驴子的信任。终于,疯驴子在一个午后告诉安欣,为他找到了买家,并提前支付给安欣订金,又给了安欣一个小药瓶。
安欣接过药瓶,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是什么?”
“特效安眠药。明天我派车接你,上车以后,你就把这瓶药喝了,一觉醒来,钱就到手了。”
安欣把装钱的信封和药瓶装进兜里:“手术有没有危险?”
“放心,给你找的是最好的大夫。”
“在哪儿做?”
疯驴子斜着眼睛打量安欣:“你操心这么多干啥?”
“不是,我这怕万一手术出了意外,谁替我领剩下的钱?”
“信不过我?那把你媳妇儿叫来,明天一块去。万一你倒霉,有个三长两短,我把钱都给她。”
安欣连忙摆手:“不不,不用了,我没敢跟家里说。”
“放心,你信我就对了,我会把你好好地送回来,也就少个肾,没什么大不了的。”
送走了疯驴子,安欣爬上天台,兴奋地拨打曹闯的电话。这将是他执行的第一个卧底的案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将器官买卖的团伙一网打尽。可是曹闯一直没有接听电话。急切的安欣又打给安长林,得到的消息却是疯驴子已经被曹闯带队控制了起来,此刻正被押往公安局。
安欣有些气愤地在天台上不停走来走去。“这人一抓,线索就断了,现在就收网,是不是怕我出危险?我不怕!”
电话里又是片刻沉默,接着响起了声音:“就凭你这种觉悟,也配当刑警?!”
一阵忙音过后,安欣举着电话,沮丧地站在天台上。
通过对疯驴子的审讯,警方确认疯驴子只是器官买卖中寻找货源的一环。这个组织管理严密,货源被选上,就会被派来的车接走。疯驴子知道的并不多,也不认识黄翠翠,他只知道安欣作为货源已经被选中,明晚十一点会有一辆尾号是“23”的白色面包车来接,接头暗号是“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在为明晚的抓捕行动忙碌着,安欣也回到医院继续扮演病人。没有人注意到,在公安局门口,高启强拎着一大兜子海鲜,徘徊了许久,又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