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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中,李青将晓晨抱在怀里,掏出刀,绝望地与警察对峙。
“让高启强来我就放人,我要让他给我爹偿命!”
李响压低声音:“通知武警支援。”
张彪点头:“已经通知了,在路上。”
安欣挤过围观的村民,奔向现场。安欣看着李青,不能理解这个小伙子为什么短短两天就变成了恶魔。李青的眼里只剩下疯狂,他还在喃喃自语,根本无法交流。
安欣凑到李响身边,轻声说:“我去和他谈。我和他吃过一次饭。小伙子人挺单纯的,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响偏过头来看他:“我是莽村的人。李青从小就不正常,打架次次都下死手。他是神经病,杀人白杀,别人杀他要偿命,所以大家都不敢惹他。我比你更了解他。”说着拔出自己的配枪,塞到安欣手里,“我来稳住他的情绪,万一有突发情况,你就开枪。”
安欣犹豫道:“我……不合适。”
“你比我合适,我们毕竟是同乡,我开枪,我爹在这村里就没法做人了。”
安欣咬牙点点头。
李响看看周围:“你找个隐蔽有利的射击位置。”他向对面的平台一瞟,又说,“等我给你信号。”说着,手握成拳头,挥了挥。
安欣犹豫道:“没有其他方案吗?”
张彪忽然大喊:“李队,有情况!”
四周村巷里的村民躁动起来,李宏伟、张大庆、张小庆混杂在群众中,煽风点火。
李宏伟大喊:“警察滚出去!”
张大庆大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张小庆大喊:“李青,好汉!”
围观的村民比刚才多了两三倍,只能分出大部分警力去拦阻,形势十分危急。但村民始终保持着安距离,只是不停地喊叫。李青被刺激得更亢奋了。一辆渣土车倒在路中央,倾倒的砖头瓦块堵住了进村的道路。两辆武警车被挡在村外,副武装的武警正与村民交涉。
李有田倚在村办公室门外,伸出手接住屋檐落下的雨水,直起了腰,神情悠然。
此时,李青的情绪濒临崩溃。
李响大喊:“李青,好好看看我!咱们一块儿长大,你就算不信警察,还不信我吗?”
李响的怒喝镇住了李青,但李响知道拖下去凶多吉少,于是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开枪的信号。
雨水混着冷汗,迷得安欣睁不开眼,他的右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砰”——枪响了。
李青眉心中弹,颓然地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滑落。
安欣在迷茫中回到了现实,他看了看手里的枪,忽然明白了,转身向后望去。
不远处的屋顶上,武警狙击手匍匐着,枪口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
武警观察手长出了一口气:“劫匪已击毙,人质安。”
李青的尸体一动不动,晓晨被姜超抱走。
村民们像是围观了一场杂耍,意犹未尽地准备散去。他们仿佛失了忆,就像方才冲着警察大喊大叫的不是他们,有人已经开始讨论晚饭吃什么。
安欣抱着晓晨走出村口,犹豫片刻,还是朝高启强和陈书婷走去。高启强冲上来,打着伞护在安欣和儿子头上。晓晨从安欣身上跳下来,哭着扑进陈书婷怀里。
陈书婷抬起头对安欣说:“谢谢!谢谢!”
安欣心情复杂,微微一点头。
高启强仍替安欣打着伞,向他伸出手,脸上的感激之情非常真挚。
安欣只是直钩钩地盯着高启强,没有伸手。
高启强苦笑道:“我现在已经不配跟你握手了吗?”
安欣面无表情地说道:“李青死了。”
高启强说:“谁?”忽然恍然大悟,“哦,绑架犯,死了算他走运。”
晓晨捂着耳朵,把头埋进陈书婷怀里。
陈书婷抱起晓晨,说:“我先带他上车。”
安欣说道:“暂时,你们还不能回家,先去局里做个笔录吧。”
陈书婷担心地问,“改天行不行?孩子受了这么大惊吓。”
安欣有些为难。
高启强说道:“我们带孩子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马上带他过去。”
李响走过来,说:“好,我们派辆车,跟你们一起去。”
高启强一家三口坐在后排,夫妻俩一人攥着晓晨的一只手。
高启强说道:“儿子,爸爸问你,绑架你的有几个人?”
晓晨摇摇头:“我记不清了。他们拿一个网子扣在我身上,又把毛巾捂在我脸上,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高启强点头道:“好,记住爸爸的话,绑架你的只有一个人。待会儿到了公安局和警察叔叔就这么说。”
晓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看母亲。
陈书婷摸摸晓晨:“听爸爸的话。”又咳嗽一声,冲前面的司机陆涛说,“小陆,给老板开车,听见的话自当耳边风。”
陆涛木然地说:“我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