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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协会议室里,主持政协会议的是赵立冬,长桌边坐满了市政协常委和委员。
高启强位列席中,与他对面而坐的是沙海集团的董事长——蒋天。蒋天五十多岁,广东人,20世纪90年代曾在香港发展,有帮会经历。后香港经济衰落,他重新转回内地,依靠香港的一些资源逐渐做大。在京海,他是唯一敢和强盛集团叫板的人。
赵立冬说道:“下面开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
高启强愣了一下。
赵立冬说道:“不同意的请举手。”
坐在高启强对面的蒋天缓缓举起了手。高启强狠狠地盯着蒋天,蒋天无所谓地回应他的目光。
赵立冬说道:“那现在宣布结果,高启强同志担任市政协秘书长的提案不予通过。”
尴尬的气氛里突兀地响起蒋天一个人的掌声,他完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蒋天说道:“指导组正在查你的工程,结果出来之前,你不太适合做这个秘书长吧?就算是手下人出事,一样会连累到你。”
赵立冬阴着脸,望着两个人,看不出倾向。
唐小虎穿着高晓晨的外套,戴着他的头盔,锁好摩托车,走向客运售票窗口。
两名便衣突然出现,一左一右围住唐小虎。“唐小虎,我们是指导组的,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唐小虎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开。
高启强骑着自己的小摩托穿行在车流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到家后,他拎着头盔,推开家门,换拖鞋。
黄瑶捧着花乖巧地迎上来:“恭喜高秘书长!您最棒了!”
高启强抬起脸,憋了一肚子的火让他的目光异常凶恶。黄瑶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高启强,吓得一哆嗦,花都掉在了地上。高启强努力控制住情绪,俯身拾起花,抬脸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长者模样。
“你跟着宋志飞学得怎么样?”
“宋总教得很认真,可惜我太笨了。明明都是会计,可宋总做的账我总是看不懂。”
“这个人有真本事,但毕竟是个外人。你要好好学,早点儿把集团的账目都接管过来。这些关键的位置必须是我最信任的人来坐,只有你们才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黄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唐小龙站在高家门口。片刻,屋门打开,唐小龙走了进来。
便衣在车里远程监控着高启强家。“报告徐组长,高启强回家了。现在唐小龙也来了,刚刚进去。”
对讲机响起徐忠的声音:“继续观察。”
黄瑶倒了两杯茶,放在唐小龙和高启强面前,识趣地钻进自己的卧室。
唐小龙问:“强哥,蒋天又找你麻烦了?”
高启强摆手:“他一个挖河沙的,没那么大本事。这次落选,还是因为指导组。对了,小虎刚刚被指导组带走了。”
“他们抓小虎?没证据啊!泥螺村从昨天晚上挖到现在,什么也没找到。”
“最多撑到太阳落山,该找到的总能被发现。”
市直机关招待所问询室里,屋里窗帘紧闭,问询唐小虎的是孙旭和卢松。
唐小虎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我胸闷,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孙旭说道:“你的体检报告显示你的身体很健康。别着急,反正也走不了。说说吧,你订海南的机票要去干什么?”
唐小虎说道:“不到天黑,你们就得乖乖地放我走。”
夕阳西下,树林里到处都是掘开的坑,树林外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纪泽也有些扛不住了,没有先前的沉稳。铁锹突然碰到了异物,掀出来的泥土里带着发暗的血迹。拎铁锹的便衣兴奋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铲了几锹。麻袋的一角赫然露了出来。“找到了!”纪泽望着夕阳,长长地出了口气,带着方宁和杨幼竹赶了过去。麻袋上的土被小心地拂开,伴随而出的是难闻的恶臭。众人掩着鼻子,但眼睛里都是喜悦。杨幼竹和方宁顾不得脏,戴着手套、口罩和挖掘人员一起将麻袋解开。所有人探着脖子往麻袋里看,但旋即大失所望。
市直机关招待所办公室里,徐忠拿着电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麻袋里是头死羊?”
方宁拉着刘金生来到坑前:“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尸体?”
刘金生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埋的什么呀!你们不是找到了吗?我也没撒谎。”
纪泽直盯着刘金生。刘金生慌乱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市直机关招待所问询室里,唐小虎暴躁地大吼着:“把窗帘打开,让我看看!是不是天已经黑了?还不放我走吗?”
高启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降临的夜幕。
打完电话的唐小龙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强哥,记者和媒体我们都通知到了,他们现在都在往那边赶。”
“走吧,我们去接小虎。”
市局宣传科内,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屋里只剩安欣一个人对着电脑工作。手机突然响起。
安欣接通电话:“喂。”
张记者的声音传出:“安科长,太不够意思了,抓强盛集团的二把手唐小虎,你都不第一个通知我!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现在下不了台,只能放了人家。”
安欣问:“什么?我一天都待在局里,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哦?地址搞错了。不是市公安局,是市直机关招待所。那就不是你们抓的,是省里指导组抓的,不好意思啊!”
“你们连指导组的驻地都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他们不住机关招待所还能住在哪儿?”
安欣挂断电话,愣了两秒钟,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安欣一边急匆匆地向外走,一边拨通了手机:“刘队,你在哪儿呢?”
“在家吃饭呢。”
“出事了,赶紧来一趟市直机关招待所。”
市直机关招待所问询室里,刘金生先前的惶恐不见了,换成了一脸无奈,消极对抗着审讯。
方宁问:“为什么要骗我们?”
刘金生反问:“我骗你们什么了?麻袋你们是不是挖着了?”
杨幼竹说道:“你这样子的人我见多了,我负责任地告诉你,顽抗绝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