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淮卿转过头去,脑子竟然有些恍惚。
他看见花昭了,她站在皇后身边,就那样看着她的,然后他……他莫名觉得,时光静好,不愿再走下去了。
这条杀戮重重的宠臣之路。
受万人瞩目,也被万人所恨着,只待被抓住机会,万劫不复。
“走吧。”
良久后,他淡声道。
现如今他脚下的这条路,不是他选的,也不由得他选,当初是,现在也是。
他已然不能不走下去。
大步入殿,骆淮卿给上首的帝王行礼,“微臣骆淮卿给陛下请安。”
举手投足之间的仪容姿态,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也曾经是世家之首中的嫡公子,行事肆意妄然,骑马过街,牵狗逗鸡,最最纨绔那一个。
而如今,只是御座前的宠臣。
骆淮卿低着头,脑中满是感慨,至于前一夜做的事情,早已被他忘的一干二净。
“爱卿?爱卿!”
皇帝连叫几遍,换来骆淮卿抬头的茫然目光,“陛下方才说什么?”
这一句话,顿时将皇帝气笑。
他将朝会推后,单独跟骆淮卿商议,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结果这厮竟然在堂而皇之的走神!
“左相大人心有所想,便好生想完,咱们再议。”皇帝冷哼。
骆淮卿拱手,恭敬道:“不知陛下可否给微臣赐座,这样站着想事情,有些劳累。”
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皇帝恼怒看向骆淮卿,两人视线相对,僵持许久,皇帝率先移开目光,妥协般往龙椅上一靠,破罐子破摔的挥手道:“给他赐座。”
没办法,今日早朝,还有用的上骆淮卿的地方。
“一坐下,微臣就有精力想事情了。”
骆淮卿自顾自的说完,得了帝王一个冷飕飕的眼神,顿时轻笑道:“陛下所言,微臣岂敢真的无视,只是好奇,昨晚上微臣提及之时,陛下不是坚决不肯么?”
他要将五皇子拉下马,皇帝说什么都不愿松口,今日倒是一改态度,实在让人费解。
虽然他本来也有应对,但骆淮卿还是忍不住询问皇帝转变的理由。
皇帝不答反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他说的是昨晚那一叠英国公府的罪证。
骆淮卿看了一眼,从善如流,没有丝毫的心虚,“英国公府一直派人收集微臣的罪证,微臣自然要有所防备。”
“那你有吗?”皇帝单刀直入要害。
却得了骆淮卿的反讽,“陛下觉得呢?”
他一直是皇帝手中的刀,也是皇帝棋盘上的马前卒,得罪的人多,死在他手上的人更多。
一将功成万枯骨,更遑论帝王座下?
而皇帝座下的白骨,有大半都是出自骆淮卿之手。
“你想怎么处置五皇子?”皇帝换了个话题。
骆淮卿嗤笑,“刑部尚书一职空缺许久,一直都由微臣代掌,您不管是要死法,还是要刑法,微臣都有的是办法,在陛下一念之间。”
至于五皇子究竟是生是死的问题,就不该由他插手了。
到底那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极大概率未来皇帝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