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再见。”修婳挥手。
“路上慢点,注意安。”
刚走出顾父顾母的视线,她的手就被牵住了。
“婳婳,别生气。”
修婳没有生气,她也没想吵架,只是觉得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讨厌这种感觉。
顾祎安静的注视着她,微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在夜色中,她露出来的皮肤白皙似玉,是这夜色中唯一的亮色。
修婳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能告诉我,修路灯……是什么意思吗?”
顾祎自知瞒不过去,晦涩道:“……你去公园那条小路的路灯,是我修好的。”
修婳手指微微抓紧他背上的衬衫,无声沉默。
她想起来了。
高中的时候,她到了叛逆期,再加上修父修母那种掌控欲强的性子,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吵架。
有一次吵得狠了,她摔门而去,眼泪止不住的流,在寂静的黑夜,没有人追出来,更没有人扯着她让她回家。
她顺着漆黑的小路,感觉自己走了好久,这是她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但她从没有在黑夜里走过。
她心中害怕、委屈,走到最近的公园里,在长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上学,她的眼睛肿了。
那眼睛一看就是哭肿的,她根本不屑于隐瞒,冷着脸一身的低气压,也没人敢来招惹她。
有了第一次摔门而出的勇气,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似乎也不足为奇。
不久后的某次,她在黑夜再次踏上这条小路,路边的灯亮了。
一盏接着一盏,灯光通透,照亮这条长街。
她的眼中没有泪,带着麻木和怔然,循着灯光望去。
在路的尽头,她看到一个少年,对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
于是顺理成章,他们恋爱了。
这是她的第二个男朋友,也是继顾祎之后她在高中时期处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
她那时和顾祎分手不久,顾祎是因为知道了她和人的赌约,主动和她提出分手,并且做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她当然不会以为那时的路灯是顾祎修好的,她那时还以为,是在路的尽头的那个少年。
修婳听到自己的声音沉闷响起:“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祎垂眸在她的发丝轻吻:“怕你怪罪自己。”
她当然会怪罪自己。
不会有人知道当时亮起的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甚至和曾经那个少年分手后,她也永远感激他赠予过自己一路光明。
修婳眼前逐渐模糊,水雾阻挡了她的视线,她声音发哑:“你怎么会知道……我……”
“那时候你哭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我当然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没说出口,公园不远不近的长椅上,他无声的陪她坐过一夜又一夜。
即便他知道那些让他心动的,都是她恶劣的赌约和玩笑,但他也依然盼望着,会不会有一天她回头,然后真的爱上他。
哪怕在顾家夺权时,他也从容不迫,进退有度,唯独在她的事情上,他从容不在,进退失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修婳眼前彻底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