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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在一旁听的眉头微微皱起,悄悄看了一眼皇帝,想要出口阻拦阿凤,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开口。
阿凤就是有怨气的。
可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的人都是这样教儿女的,那意思就是当父母的错了也不是儿女能指责的。
更何况阿凤的父亲还是当今天子,她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能指着皇帝的鼻子问他: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吗?!
但阿凤真得很想问,阿凤也很想说。
不能直着说并不代表不能当着面儿说,完可以指桑骂槐嘛。
桑就是德妃,那槐自然就是皇帝了。阿凤每一句话都在问德妃,其实话中的意思每一句都是在指着皇帝的鼻子相问:
我在宫中十三年了,父皇你和我这个女儿相聚过一天否?
十三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你心中可有愧疚吗?
皇帝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紧,可能是天气的缘故的,太干了所以才会紧?
阿凤没有给德妃开口相辩的机会,她的话就像是暴雨般砸在了德妃的头上、皇帝的心上:
“或者,你认为是父皇一直不曾册封我,所以才让你们母女骂了我,其错不在你们而在父皇?!”
“或者,你是在指责父皇十三年来都没有让人教过我,不论是女红还是读书识字,所以现在我要大婚了,为了皇家的脸面才要我多学一点儿?”
“还是说,你认为我十三年来没有吃好喝好睡好,天天吃的就比宫人好那么一点点,要吃点腥荤还要偷摸着给人点东西才能换来——父皇居然不知情,实在是不应该的?”
一桩桩一件件,阿凤数落着德妃,把她十三年来受到的不公都说了出来:“我懂了,你是认为父皇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他错都错了这么多年,现在更不必再改过了,是不是?”
“反正已经待我不好,而我现在长大成人,待我好也不会让我忘了那些年的苦,倒不如直接一掌拍在泥地上,让你们母女欺压一辈子的好。”
阿凤忽然扭过头去看向皇帝:“德妃,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敢胆指责父皇,你是长了几个胆子啊?”
她原本只是想说上几句就算了,可是十三年了,有太多的委屈也有太多的怨气,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说已经说了,阿凤并不后悔:错的那个人不是她阿凤,她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完后,再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
没有脸再在这屋里的人绝不是她阿凤。
为人子女她阿凤没有半点对不住皇帝:就算皇帝年年不见她,自她懂事后就一直向皇帝尽孝心。
她学会女红后,一年四季的衣物她都会做一身给皇帝,包括鞋子与袜子。
她学会厨艺后,总会时不时弄些皇帝喜欢的菜色让人送过去。
——皇帝用不用是皇帝事情,而做与不做却是她阿凤的事情。
只是,多年来她的孝心没有换来皇帝的哪怕一眼。
她做到了一个女儿应该做的,那么现在说出她这些年来的怨气,她认为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如果皇帝感觉脸上挂不住,那是皇帝的事情:你如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今天又怎么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