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宫的事,他是不便过问,更不能凭着猜测就去针对秦妃。
秦妃哭着说:“是她傻啊,我本来……我本来也不想害她,我想着她既然生了皇上的气,那我以皇上名义送去的汤,她应该不会喝的,如果她不喝,那我……我也心安了,我下过手,只是她命好,是不是?我只是不能控制我自己,我不能一个人这么惨啊,皇上,你之前来看我,哪怕多陪我一会儿,我也不会对她下手的,我没指望了,我看着你看我的眼光,我就知道我没指望了……”
秦妃哭得极其的难看,眼泪鼻涕一起流,惨白浮肿的脸上,因脂粉不施,露出一块块的斑点,眼底泛青而肿,眼睛和鼻头红成了砖泥色,掺杂好些白发的发髻松散开来,一眼望之,如同暮年老妇一般,明元帝看着她,除了愤怒,还有悲痛,这个女人,陪了他三十多年了,为他生下了长子,可如今,怎就成这样了?
他心头大痛,想起对他们母子的多番纵容,可每一次都酿成悲剧,害了无辜,纵宇文君一人,却连带着秦妃和外戚都狠毒了起来。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当一个皇帝纵容偏宠一个皇子太过的话,到底会带来多少祸乱。他之前纵然是已经理解了太上皇和安丰亲王的做法,其实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可如今,他是真真地领悟到了。
而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想到扈妃死在腹中的男婴,想到皇贵妃和孩儿如今生死未卜,他恨极怒极痛极,冷然下令,“带下去,暂居冷宫,等皇贵妃安然生产之后,赐毒酒,留尸!”
“不……”秦妃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猛地站起来就朝明元帝扑过去,“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啊,你不能杀了臣妾,你不能啊……”
穆如公公迅速地上前拦下,“娘娘,不得放肆!”
秦妃使劲扑打穆如公公,激愤大吼,“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你长子之母,你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不甘心,你便继续冷落我,禁足,不搭理我,不看我都可以……你不能杀我啊。”
明元帝的心彻底凉透,冷落,禁足,不搭理,这就是他对犯错之人的处置,他们都知道,便要人命的代价,也不过是冷落,禁足,他们怎么会害怕?
心头大悔,大痛,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充满了悲哀,“朕,错得有多离谱?朕真的知道了。”
秦妃被拖了下去,那狂吼的声音响彻夜空,整个皇宫似乎都要被她的吼声掀翻,听着似乎惨绝人寰,但惨的,怎止是她?
宇文皓上前去轻声道:“父皇息怒!”
明元帝看着宇文皓,看了许久,他苍白地笑了笑,“朕如果命人给皇贵妃送汤,秦妃的奸计就不会得逞,朕没有命人给她送,她喝的那些汤,她以为是朕送的,但其实是送她命的汤。”
宇文皓心头微痛,“父皇,我们去长门殿守着皇母妃吧,过去的事,再论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