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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兰斯特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倒是布费克斯似乎若有所思,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刘二狗抬起手,指了指远处工地上的难民,说:“和你们不一样,他们是逃难来的。”
“无论是埃兰斯特还是你,常年带着族人在这荒原上艰苦求生,早已习惯了一切靠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们不一样。这些人之前都是费尔穆的领民,换句话说,这些人习惯了在德文斯顿的庇护下生活。”
“对他们来说,德文斯顿这个强大的伯爵老爷就是整个费尔穆的天,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石。”
“而如今,这基石塌了。”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需要的不是尊重或者友谊这种体面的大人物们才需要的东西。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新领主,成为他们新的靠山。”
“之所以会跟着德莉丝,就是因为尽管德莉丝自身都难保周,但在这些人眼中,她依然是个强大的‘男爵老爷’。”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这个‘领主大人’才必须拿出点威严,给他们建立起信心,才能觉得自己有所依靠。”
“那这么说”布费克斯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你也想当个‘领主老爷’?”
“怎么会?!”刘二狗不由得哑然失笑,笑的布费克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平复了一下情绪,刘二狗对布费克斯正色说:“你看我这样,像是那种骑在别人头上拉屎的人么?”
“倒也是”布费克斯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看着脚下的城镇,刘二狗又缓缓说道:“我这样做,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点‘希望’而已。”
“希望?”
“对,‘希望’,这就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刘二狗点了点头。“就像救活一个饿得半死的人,不能马上让他吃饭,而是先要喝粥一样;对这些人,也必须先给予这点微不足道,而又至关重要的希望。”
“得让他们有了希望,他们才会想要活下去;只有想要活下去的人,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刘二狗说完转过身,直视着布费克斯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过,我是你们的老大。”
“老大的意思,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带着你们冲上去,而不是看着你们冲上去。”
“我不管什么帝国、阿萨希德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知道,我既然是你们的老大,就必须要对你们负责。”
“我的北原城,要给所有肯认我当老大的人一个容身之处。在这北原城中,只有我,和我的‘朋友’们,而没有什么‘领主老爷’。”
“所以现在,只要相信我就好,一如你之前相信我的那样。”
刘二狗说完,又转过身去,凝望着远方的落日。
布费克斯已经完愣住了。他没想到,平日大大咧咧的刘二狗,如今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啊,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笨。”倒是一旁的埃兰斯特笑了笑,用手杖戳了戳布费克斯。
“笨?你这老不死的,我哪里笨了?”布费克斯当即瞪着埃兰斯特,随后又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个战士,哪跟你这些法师们似的,脑子里净是些鬼点子!”
“战战士的笨能叫笨么?”布费克斯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辩解着。
“对,不叫笨,叫可爱。”却没想刘二狗突然转过身,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布费克斯。
“噗哈哈哈哈哈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埃兰斯特再也忍不住,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旁的刘二狗也笑得前仰后合,只剩下布费克斯自己在风中凌乱。
“真美。”笑了一会,埃兰斯特也凝望着远方,略有失神的说道。
“是啊,落日真美。”布费克斯看着几乎要将整片荒原染成金色的夕阳,也喃喃说道。
“我说镇子真美!”埃兰斯特白了布费克斯一眼。
“我说的就是落日下的镇子真美!”却不想布费克斯难得的机灵了一回,反呛了埃兰斯特一嘴。
“不和你们说了,我还得去门口立界碑。埃布尔那小子,空长了一膀子肉,连个‘北原镇’都不会刻!”找了个借口,埃兰斯特就要开溜。
“等等!”刘二狗却叫住了埃兰斯特。
“把门口那碑搞得大一点,显眼一点。”刘二狗想了想,对埃兰斯特吩咐道,“另外也不要刻什么北原镇,要刻,就刻北原城!反正这地方迟早得变成城市的,省得以后还得费劲再刻一遍。”
“呸,你说的倒轻巧,刻那么大不费力气啊?倒是挺能折腾人,老大!”埃兰斯特在“老大”二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啰啰嗦嗦的下去了。
刘二狗那城墙拐角似的脸皮哪里在乎这些?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探出半个身子,对楼下渐行渐远的埃兰斯特招呼到“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
布费克斯在一旁摇了摇头,自己这老大什么都好,就是没个正样,整天嘻嘻哈哈的。
“走吧,布费克斯,我们也下去。晚上要起风了”
“是,老大。”
从落日山脉回来,德莉丝就拉着艾薇儿,征用了一间大房子后,整天在里面不知道忙些什么。
所以今天,我们的刘大领主实在是耐不住好奇,敲开了德莉丝的大门。
门一开,出来的却是伯特。
“啊,是老大啊!”伯特一开门,连忙对刘二狗打着招呼。
“伯特?你不是跟霍夫曼找蜂蜜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刘二狗也是颇为好奇。
“对啊,俺是和霍夫曼老大去找蜂蜜了,结果被蜜蜂叮了好几口,俺来找德莉丝拿点药的”。伯特说完,抬起一只手,伸给刘二狗看。
果然,在厚厚的熊掌背面,如今已经敷上了一层果冻似的绿色软膏,闻起来还有点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