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义诗赋双科三甲上,他们可以不在乎。
但《无衣》这首诗,他们没办法不在乎!
双圣共阅,英灵复苏,万民一心……
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这名考生必将名满天下。
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简在帝心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有金字丁末在,这名考生只得了七十二票,连举人都未中得。
这……
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录榜所内落针可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么巧!?
写《教战守策》的考生,跟写《无衣》的考生,是同一个人?
其中最为甚者,当属评下丁末的主考官祝天禄。
祝天禄脑海空白一片,耳边嗡嗡作响。
他已经完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收场。
将这件事强压下去,维持丁末的原评?
不,不可能。
这样做的话,掉脑袋不至于,但未来的仕途,肯定要毁于一旦。
更改评定?
说实话,不是不可以。
如果孙伯亨不当众读那答卷,只要私底下告知那考生的情况,随便找个由头,评定改了就改了,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
但现在……
祝天禄心中,已经彻底将孙伯亨恨上了。
“咳咳……”
这时,之前打圆场的老者又开口了,“其实怎么说呢,细看之下,《教战守策》好像也并没有轻启战端的意思……”
此话一出,大半人心底猛地一松,纷纷感激的看向那个老者。
“这么说也有道理……”
“老夫方才实在太过疲惫,没有听清……”
“居安思危嘛,老成之言,算不得什么过错……”
“……”
这些方才还痛批《教战守策》,恨不得将考生千刀万剐的人,转眼之间就彻底变脸。
一个个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争先恐后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孙伯亨也不在意,而是看向祝天禄:“主考官大人?”
祝天禄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问道:“依诸位之见,此卷评以何等比较合适?”
“这……”
“金字评定,本就是主考官权所决,下官不敢妄言……”
“是极,是极,我等不敢妄言……”
众人略一迟疑,便纷纷开口推脱。
给低了吧,得罪那位考生。
给高了吧,得罪祝天禄。
这事儿自然是能躲就躲,反正自己没碰到过这份卷子,无论结果如何,这事儿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
祝天禄气结,只能忍着羞辱看向孙伯亨:“不知孙大人是何意见?”
“我?呵呵。”
孙伯亨此时已经彻底转过弯儿来了,笑眯眯的走到主位前将答卷放下,“主考官大人一言而决便是,就算维持原评,下官也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
祝天禄沉默。
录榜所内的气氛再次陷入凝滞。
时间慢慢流淌而过。
直到足足一刻钟过去。
祝天禄突然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颤巍巍的提起笔,划去卷上的‘丁末’,落下两个金色大字。
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