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早点休息吧,猴子,明天我们还要路过五岳山,你也别老瞎琢磨了,你们这帮搞哲学的啊,很有发疯的潜质啊。
」圣僧语重心长。
「倒也不至于,我只是又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一艘船,姑且叫它黄梅号吧,如果黄梅号每次都更换一个部分,那么等所有部分都被更换,那么这艘船还是先前的那艘黄梅号么?如果把被更换的部分重新打造一下,那么打造的这艘,它是先前的黄梅号么?」猴子又思索着,其后又是一道探究的目光,「过去出海的时候有幸搭乘过一艘大船,但当时没想那么多,今日才突然想起来,哈哈,圣僧你怎么看?」
圣僧思考着猴子的问题:「两艘都是黄梅号,但两艘又都不是黄梅号,可我们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我们为什么不设置一个概念?」
「概念?」
「是啊,一个黄梅号的概念,无论这艘船如何更迭重制,它都是黄梅号,它都属于黄梅号这个概念当中,所以这些都是黄梅号。」
「但你这个答案···怎么说呢,我感觉不是很认同。」
「我不需要别人认同我的答案,我只要觉得我的答案是对的,那么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猴子不置可否:「也是,那么,我这里还有个问题,圣僧您想听一听么?」…
「不,我不想,我困了,晚安好梦,明早见,睡了。」圣僧火速躺倒,响起了均匀的呼噜声。
猴子笑了笑,为圣僧盖上了一层僧衣,而他则是依靠着大石头,依旧向过去那样看着星空,斜月旁,三颗星子正闪闪发光,好像一个「心」字。
可圣僧心里觉得不对劲:「猴子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去?」
「猴子,你刚刚想起来过去了么?」
「啊?」
「你说你过去乘坐过大船啊?」
「啊?我有说过么?我不道啊,话说圣僧你不是睡着了么?」
「啧,那我可能是做梦,梦见和你坐而论道了吧。」圣僧无奈的说道。
一夜无话,翌日,一人一猴又上了路,启程出发,终于是到了那五岳山前。
「什么嘛?不是说这里有只魔猿的么?为什么我没找到?我还以为这个魔猿还在这里呢,唉,总感觉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啊。」猴子挠了挠脑袋。
圣僧看着猴子,眼中神色闪烁,欲言又止。
「那只猴子我也曾有耳闻,据说那天天降血雨,地覆暖雪,有一只猴子,冲上了天穹,将那天撕裂,同注视着人间的邪神打了个你死我活,可最终却无力再战,浑浑噩噩的被封印在这五岳山之下。」
「后来呢?」
「后来这只猴子失去了记忆,自斩一刀,斩去了受到污染的部分,接着在五岳山下遇见了其他的四只猴子,一个和尚猴子,一头猪猴子,一匹马猴子,还有一条水猴子,他们都是猴子,被什么看不见的幕后黑手耍的猴子,但他们永不放弃,只为了把那幕后黑手给抓出来打死,还世道一个清平,但他们失败了,失败了很多次,失败了八十次,但他们还是不放弃,或者说那个和尚猴子不放弃吧。」
「这个和尚猴子为什么不放弃?」
「因为,他不想放弃,他想要反抗到底。」
「反抗谁呢?」
「反抗幕后黑手,反抗这不公的世道,反抗一切该反抗的,他想做这个传火的反叛者,他想让人人都能有觉悟,人人都能有思考,人人都不愚昧,人人都有权力捍卫自己的幸福,人人都能不遭受世间一切不公。」
「可是这很难。」
「没人说不难,摸着石头过河的确很难,但如果不过河,那将永远没法到达河畔的良田。」
「嗯。」猴子若有所思。
「走吧,猴子,这里没有我们想见的那位魔
猿,哈哈,可魔又是什么呢?因为反抗了他们,他们没有看见想要的,就将那只猴子称作魔么?
如果这世间真有满天神佛仙人的话,那这只猴子的本性比那漫天神佛仙人都要来的更加高贵。」
圣僧说着,嗤笑了起来,稍加平息后,他与面前的猴子又一次踏上了征途。
我睁眼这世界依旧沉睡在无尽黑暗,太多的伤痛还刻在心上难以入眠···
又一次望着红霞满天,想象着无法企及的重点。
我毅然踏上征途漫漫,紧握的战旗狂风里招展。
···
这一生背负太多执念,拼命向前就算步履蹒跚
等到头破血流也不悔改。为谁铭刻不屈誓言?
···
一人一猴继续前行,
将惆怅抛却再踏上征途背影萧然。
这便是圣僧的我执。
秦安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