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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箱齐江特曲去哪儿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后备箱里的,怎么现在却不见了呢?杨承业很是纳闷。
方树坤提示说:“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杨承业直摇头:“不可能呀!那箱酒我一直没动过。”
“那,谁还有你的车钥匙呢?”方树坤提示了一句。
杨承业一拍脑袋:“噢,对,我老婆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说着,便背过身去,细声细语地给妻子打电话:“喂,亲爱的,我车子后备箱里有一箱酒,你见过吗?”
电话那头响起妻子宫延芳的声音:“噢,你说的是那箱齐江特曲吧?我拿回家了。”
杨承业一听,埋怨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拿走了呢?”
宫延芳一听,立刻来了脾气:“你怎么说话呢?你忘了咱俩的规矩了,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难道我拿我的东西,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杨承业立刻用手捂住手机,小声央求说:“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我旁边有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听到这话,宫延芳的语气立刻又恢复了正常:“行,给你面子,你接着说。”
杨承业问:“那箱齐江特曲,现在还在家里吗?”
宫延芳回答说:“酒瓶肯定在家里,至于酒在不在,我就不敢保证了。”
杨承业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忘了?”宫延芳说:“我爸今天不是说去找你爸喝酒么,这都11点多了,谁知道他俩有没有动那箱齐江特曲。”
“行了,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杨承业又立即给自己的父亲杨同和打电话,幸好两人还没开席,于是他简单说明情况,让两人不要动那箱酒。
打完电话后,他转过身来,刚要说话,却见这些人都在哑笑,只有杨乐面无表情。
陈默雷也跟着笑,但看见杨乐,想到杨乐的处境,便笑不出来了。
杨承业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尴尬地笑了一下:“那箱酒还在我家呢,我这就带你们去取。”说完,带着众人去了自己家所在的金阳小区。
进到家里,见到岳父宫万福,杨承业先客套了两句,然后问父亲杨同和酒在哪里。
杨同和说,在餐厅的冰箱旁边呢。
于是,杨承业立刻去把酒搬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杨乐,是不是这箱?”
杨乐应了一声。接着,众人抱着各自的目的围了过来。
陈默雷一眼就看出,那箱酒价格不菲,那箱酒是上个世纪90年代产的。
在那个年代,多数的酒都是粮食酒,假酒也未开始泛滥,而这箱精装的齐江特曲就是当时的高档货,市场上还曾经一度断货。
在20多年后的今天,精装的齐江特曲已经成了稀世珍品,就算出得起钱,也未必能买得到货。
想到这里,陈默雷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问号:这箱酒顶得上一个普通科员大半个月的工资了,而且市面上已经很难见到了。可杨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科员,怎么会有人给他送这么大一份厚礼?不对,这酒多半有问题。
然而,陈默雷左看右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箱酒哪里有问题,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自言自语说:“这酒会不会是假的呢?”
“不可能。”杨同和非常肯定地说:“齐河酒厂是国营酒厂,怎么会产假酒呢?再说杨乐是老实孩子,怎么会给同事捎假酒呢?”
陈默雷刚为杨乐找到一个可能洗清嫌疑的疑点,就被杨同和一口否定了。
杨乐看了眼杨同和,心里叫苦不迭:我的亲大爷,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呀?
宫万福是退休的军转干部,退休前是个警察,虽然把女儿宠坏了,但他的脑子还没坏。
凭着职业敏感,他也觉着这里面有问题:“这可不一定,我以前就办过一起国营酒厂造假酒的案子,涉案价值达好几十万呢。”
宫万福的话更加重了陈默雷的怀疑。
离开杨承业家后,一上车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这是诬告。你们想,杨乐只是个普通的小科员,而且是去冻结账户的,红枫公司不给他脸色就不错了,怎么还会送他礼呢?这不是很荒谬吗?
至于举报信上的说法就更荒谬了,冻结和解冻都是要经过领导审批的,杨乐根本就没有权力自行决定,怎么可能会作出当天下午就能解冻的承诺?
还有,当时杨乐是和刘明浩一块去的,为什么送酒只送了一箱,而且后来单单就只举报了杨乐?
很明显,这就是冲着办案人员来的,是打击报复,有预谋的诬告陷害。”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这箱酒,红枫公司跟杨乐无冤无仇,要诬陷杨乐,随便拿箱勾兑酒就行,可他们用一整箱精装的齐江特曲,这成本和代价也未免太高了吧,这很明显不合常理。所以,我觉得这箱酒也有问题,有可能是假酒。”
大家虽然觉得陈默雷的怀疑有道理,但也都知道另一个道理:没有证据的推理,即便符合逻辑,也只能是推理。所以,也没人回应。
车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
说心里话,杜清明也不愿相信杨乐受贿的说法,于是,他先夸了杨乐几句踏实肯干之类的话,接着又说:“依我看,默雷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蓄意诬陷报复的可能,不过说实话,像这种情况往往很难查清事实真相。
所以,我建议不妨走内部处理程序,让杨乐把那箱酒主动上交到监察室,我们依照程序进行登记和处理,这样也不算违反廉政纪律和规定。大家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方树坤和邓寅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
杜清明又征求陈默雷的意见,陈默雷不冷不淡地说:“我又不是当事人,你还是问问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吧。”
杜清明听得出来,陈默雷分明是有情绪,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最快捷也最稳妥的处理办法,而且也不会对杨乐以后的工作和发展造成影响。
“默雷,那我就当你弃权了。”接着,杜清明又征求杨乐的意见:“杨乐,你呢?”
杨乐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