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陈默雷已经在煤矿的前后门布置了暗哨。暗哨没有出现,这说明那三辆装载车还在煤矿里面。
这回,煤矿门卫似乎是学乖了,见到法院人员的公务证,便立即放了行。
一进煤矿,大家便赶往作业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搜索,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从装载车队里找到了那三辆装载车。
按说出现这种情况,是要找煤矿经理于焕金问话的。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于焕金却不见了。
陈默雷走到徐仲友跟前,低声说:“看来,于焕金可能已经猜到今天普法活动的真正意图了。而且,直到现在我布置的两个暗哨还没有异动,这说明,于焕金应该是乔装打扮离开煤矿的,还成功躲过了暗哨。”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是逃跑?”徐仲友有些不解地说:“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呀,他于焕金总不会为了这三辆装载车,就丢下煤矿逃之夭夭吧。”
听徐仲友这么一说,陈默雷也觉着这里面有问题,但他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于是,他先安排人分头给三辆装载车的司机做笔录,详细询问车辆的来源情况。
于焕金去哪儿了呢?陈默雷想起经理办公室里有一部座机,便尝试着用座机联系于焕金。虽然他不知道于焕金还用不用原先的号码,也不知道他的手机是不是有信号,可他还是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于焕金的手机号,拿起话筒,怀着一丝希望拨了出去。
嘟……话筒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盲音。这说明号码仍处于使用状态,陈默雷又拨打了一遍,但依然没人接听。他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仔细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十几分钟后,李济舟走过来说:“陈局,三个司机的笔录已经记完了。他们都说自己只是干活的,不知道那三辆装载车是怎么来的。”
陈默雷拿过笔录,粗略地看了一遍,有些失落地说:“我猜也是这个结果。”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济舟请示说。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呢?陈默雷心里突然一阵茫然。这时,座机铃声响了。陈默雷一看,正是自己刚才拨出去的电话,他立刻接了起来。
“喂,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了?”话筒那头的人似是喝醉了,但仍然能听得出来,是于焕金的声音。
“是我。”陈默雷一字一字地说:“你的老朋友——东州法院执行局长陈默雷。”
“噢,是陈局长呀,您怎么来了?抱歉抱歉,我在外面有个饭局,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于焕金继续醉醺醺地说:“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您安排一桌当地的特色菜吧,让我们谢副经理好好陪您喝两杯。”
“不劳费心了。其实,我们这次是有事找你。”陈默雷说:“饭局结束之后,请你尽快赶回来,我在你办公室等你。你如果自己回不来的话,我也可以派警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快赶回去。”于焕金信誓旦旦地说。
挂断电话后,陈默雷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7点半了,可直到现在大家还都没吃晚饭。他刚要安排人去买饭,却见徐仲友带着两名法警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大箱盒饭。
“陈老兄,先吃饭吧。”徐仲友递给陈默雷一个盒饭:“我一看就知道,你平时肯定也是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干咱们这份差事,可不能亏了自己的身体,要不然,迟早会把自己累垮的。”
陈默雷接过来,嘿嘿一笑:“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饭菜的香味立刻勾起了陈默雷肚子里的饿虫。在这个漆黑而又远离家乡的夜晚,徐仲友的盒饭多少带给了他一些慰籍。
吃饭的时候,徐仲友问陈默雷:“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很想听你解答一下。你们东州距离我们红山千里之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失踪的装载车跟岩山煤矿联系起来的?”
“这算是碰运气吧。”陈默雷坦率地说:“我们一路上查看监控,最后发现那三辆装载车在你们红山县消失了,我就推测那三辆装载车应该是留在了红山县。在这以前,我们还来岩山煤矿执行过一起案子,当时我就留意到沙岩镇地处偏僻山区,路上也没有监控。你想,装载车那么大的物件要运到红山县的某个地方,还不能被轻易发现,肯定是要躲开监控的。
所以,我就大胆猜测那三辆装载车很有可能就是开到了岩山煤矿。不过好在我运气不错,让我猜中了。”
“依我看,这也不完是运气。”徐仲友若有所思地说:“先设想出一个假设,再去验证这种假设,这本身也是一种办案思路。况且,大胆假设也是需要以经验为基础的。”
陈默雷没想到徐仲友会对他的思路给出如此肯定的评价,高兴地端起水杯跟他碰了一个:“理解万岁吧。”
“理解万岁。”徐仲友笑着回应说。
吃过饭后,陈默雷想趁着于焕金还没回来的这点空闲时间理顺一下思路,便把杨乐叫过来,并让他把今天下午执行任务的具体细节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等杨乐说完后,陈默雷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确定那个姓栾的保安队长就问了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没遗漏什么吧?”
“没有。”杨乐非常肯定地回答说。
这时,陈默雷突然意识到,于焕金很可能早已猜到今天下午普法讲座的真正意图了,而他之所以没有为难杨乐,或许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然而,陈默雷却猜不到于焕金接下来为他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