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进院里后,孔尚武一眼就看见正屋的门后模模糊糊藏着一个人影,于是他冲过去一把推开屋门,用手电一照,却发现那人不是宫延亮,而是一个30岁左右、穿着睡衣的漂亮女子。
跟孔尚武一道进来的法警用手电照着,找到电灯开关,按下,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孔尚武肚子里窝着火,没好气地说:“你是宫延亮的媳妇吧。我们敲了半天门你为什么不开?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吗?”
“不,我是他妹妹。”那女人解释说:“刚才我没敢开门,因为我不敢肯定你们是法院的,万一是谷少康的人打着你们的旗号呢。你说,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哪儿敢随便开门呀?”
孔尚武只见过宫延亮的身份证照片,没见过宫延亮本人,更没见过面前这个女人。跟宫延亮一个年代的人,很少有独生子女,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比宫延亮足足小了七八岁。因此,孔尚武便没有怀疑她的话。出示了一下公务证,孔尚武说:“我们是东州法院执行局的,来找宫延亮,你先把大门打开,我们领导有话让你带给他。”
女子看了看公务证,说:“那行,我找找钥匙。”说着,便开始到处找钥匙,先在正屋找了一圈,又钻进了卧室。
孔尚武在正屋内扫视了一圈,发现南墙窗台上躺着一把拴着红绳的钥匙,便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你要找的是不是窗台上这把钥匙?”
“对,就是那把。”女子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你看我这记性,自己放在那儿的都给忘了。”
孔尚武拿起钥匙,递给法警,说:“你去开门。”
“好的。”法警拿着钥匙,朝大门跑去。
钥匙已经找到了,女子却还不从卧室里出来,孔尚武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过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自己竟上了这个女子的当:卧室床头上挂着张一米多高的婚纱照,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依然看得出,照片中的男子是宫延亮,而照片中的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什么妹妹?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宫延亮的老婆。孔尚武发觉被骗,顿时恼火了,指着墙上的结婚照,说:“妹妹!你跟你哥哥结的婚吗?”
“对呀。”虽然谎言已经败露,宫妻却仍然狡辩:“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称呼的,我管他叫哥哥,他管我叫妹妹。怎么?不可以吗?”
孔尚武见宫妻如此嚣张,刚想教训她几句,这时,同事们呼啦啦都进来了。
“当然可以!”接着,只听陈默雷洪亮的声音隔着卧室的纱窗传了进来:“你们可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呀,当然可以结婚了。”
此话一出,引起众人一阵哄笑,但女子却笑不出来。
话音刚落,陈默雷便出现在卧室门口。他看到卧室北墙跟立着一排推拉门的衣柜,便径直过去拉开柜门。
宫妻见陈默雷如此“无礼”,冲着他大吼:“你要干什么?你们法院的就能随便翻别人家的衣柜吗?”
陈默雷根本没停下来,一边翻看着衣柜,一边说:“怎么?你家的衣柜还怕我们翻吗?难不成你在里边藏了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藏人了?”宫妻一听这话,气得脸色发紫,威胁陈默雷说:“你要是不赶紧走,我就去告你!告你毁坏我的名声!”
“不好意思。”陈默雷转过身来,镇定自若地说:“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再说了,我也没说你藏的是自家的男人,还是外面的男人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宫妻被陈默雷堵得哑口无言。
翻完了衣柜,陈默雷又去翻床,可如今已经过了20多分钟,床褥上面的温度早就不明显了,已经无法判断之前床上睡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接着,他又掀开垂到地面的床单,发现床下只有几双鞋和几个鞋盒子,既没有人,也没有人藏过的痕迹。
宫妻想起陈默雷刚才翻衣柜时,用手摸过里面的被子,她走到衣柜跟前,拉开一扇柜门,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看看藏在被子里的两千块钱还在不在?要是钱被你顺手牵羊给偷了,我就去告你!”
陈默雷一点也不害怕:“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分钱都没带,兜比脸还要干净!”说着,拍了拍衣服口袋。
……
几番言语较量下来,宫妻没讨到任何便宜,只好一个劲儿地强调宫延亮不在家,而且,她也好久没见宫延亮了。
多年的执行工作经验告诉陈默雷,被执行人家属的话绝对不能轻信,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还如此滑头。可问题是,宫延亮到底藏哪儿了呢?他没藏这间卧室,还能往哪儿藏呢?他会藏到他母亲的那间卧室里吗?
走出卧室,陈默雷看到大家都在屋里屋外地找,很显然,他们也没有任何收获。这时,孔尚武走过来,说:“陈局,所有的房间都找了,没找到宫延亮,也许他真的不在这儿。”
陈默雷觉得宫延亮一定藏在某个角落里,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说:“再找一遍,仔仔细细地找。”
“还找呀?”孔尚武话刚出口,却见陈默雷一脸的认真和严肃的表情,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转过身去,冲着大家喊:“再找一遍,都找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