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香的态度非常坚决,说:“要不是你们,我恐怕连一分钱都要不回来。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要是还收你们的钱,那我还算人吗?这花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就给你们放在大门口。”说着,就从车上往下搬花。
苗来顺一看,也跟着搬。
“算了算了,别搬了。”见王爱香夫妇这么来,陈默雷只好妥协了:“这花我们收了,你们把车开进来吧。”
电动推拉门缓缓打开,货车开进法院。
这么多花摆在院子里太过扎眼,众人一起把花搬到一楼的迎门厅。这还不算完,王爱香夫妇又用这些红掌和白掌在浮雕墙前摆了两个环形的图案,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陈默雷向秦怀远汇报处置情况后,有些感慨地说:“就王爱香那张嘴皮子,我不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她毕竟是当事人,而且她那个案子是分期履行的,还没完执结。所以,这些花放在咱们这儿终究是不妥,保不齐还会变成定时炸弹。最好是赶紧交给纪委处理,千万别留在咱们这儿。”
秦怀远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在刚才你进门之前,我已经给纪检组长杜清明打过电话了。他说,很快就会给我答复。”
陈默雷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话刚说完,杜清明就过来了。他说,纪委孙正阳书记的意见是,可以把花留在法院,用以装点工作环境,只要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向纪委作出书面说明即可。
这算哪门子处理?秦怀远亲自给孙正阳打电话,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要求依照规定处理。
孙正阳也很为难,说像这种情况纪委从来没遇到过。
秦怀远急了,说如果你们纪委还是不肯处理,我就去请市委季安邦书记作指示。
电话那头的孙正阳见秦怀远这架势,只好改变主意,同意接收这些花。
挂断电话,秦怀远总算松了口气:“不容易呀,这颗定时炸弹总算是扔出去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这件事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陈默雷答应得很痛快,杜清明却支支吾吾地不肯去。
陈默雷使了个激将法,说:“我这个身处执法一线的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怕院长还要向你行贿不成?”
杜清明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但他提出这顿饭由他请,理由是感谢秦怀远和陈默雷对他纪检工作的支持。
陈默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这顿饭你们爱谁请谁请,反正我是不请!”说完,就一拍屁股走人了。
秦怀远冲着陈默雷的背影,哼了一声:“这小子,外人的便宜不占,自己人的便宜占起来倒是没够!”
杜清明嘿嘿一笑,表示赞同。
晚上,秦怀远在紫云阁大酒店定了个小包间,他坐在中间,杜清明和陈默雷分坐在两边。
陈默雷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一脸夸张地说:“院长就是院长,出手就是大方,你这顿客得顶半个月的生活费吧。”
“默雷,你就别贫嘴了。就咱们三个人,能花多少钱?况且这酒还是清明带来的。放心吧,这一顿饭,我还不至于让你给吃穷了。”秦怀远举起高脚杯,说:“来,咱们三个难得在一起吃个饭,先干一杯吧。”
一杯酒过后,陈默雷突然提出暂停,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趁着我还没喝多之前,我先说件事。今天上午,秦院长不是让我考虑搞好执行工作的办法么。今天我想了一下午,还真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秦怀远、杜清明一听,立刻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只听陈默雷继续说:“我这也是受了失信彩铃的启发。我觉得,咱们的失信彩铃还远远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你们看,咱们不是有几十件村委会作为被执行人的案子么,他们不是赖着不履行义务么,不如给他们也设上失信彩铃。你想,到时候乡镇街道的干部、村里的百姓一打村委会的电话,就听到这种铃声,那些村干部还能坐得住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别人的电话能设失信彩铃,村委会凭什么就不能设?”
杜清明一听,连连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
秦怀远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好,我知道了,咱们先喝酒,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