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陈默雷拿着书和照片去了院长办公室,往秦怀远的桌子上一摆,愤愤地说:“你看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到底是被人设计了,而且还证据确凿,怎么辩解都说不清楚!”
秦怀远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有表明态度,而是说:“我知道了。你下午下班之后先别走,在办公室等我电话。”没等陈默雷把嘴张开,他又说:“什么都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默雷见秦怀远不肯说,只好作罢。
自从见到这两张照片,陈默雷就一直焦虑不安,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工作,即使看书也静不下心来。等到下午5点50分,还有10分钟就要下班了,秦怀远还没打来电话,他更加焦虑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
一刻钟后,秦怀远的电话终于打来了,要陈默雷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等他,他很快就到。
陈默雷虽然搞不懂秦怀远要干什么,但出于发自内心的信任,还是照做了。这个时候,下班的已经下班,加班的还在加班,地下车库里一片冷冷清清。
大约5分钟后,秦怀远的车从入口缓缓驶入,停在陈默雷跟前。
陈默雷给秦怀远拉开车门,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秦怀远没有回答,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说:“方树坤那个‘礼尚往来’的意见,清明已经告诉我了。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抵得上钱老师的那瓶波尔多葡萄酒了。”
陈默雷走过来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里面摆了四箱精装的齐江特曲,虽然包装已经有些陈旧,但都是没开封的。他忍不住问:“你哪儿来的这些好酒?这些酒可有些年头了,市面上可不好卖。你不会是想拿这些酒帮我抵钱老师的债吧?那你可太亏了!”
“倒也说不上亏不亏。”秦怀远说:“这是我以前在渤海中院的时候,每年春节发的福利。我一向不怎么喝白酒,这些酒就攒到现在了。现在,它们也算派上用场了。”
早在去年杨乐被诬陷一事,陈默雷就知道了这四箱齐江特曲的价值,用这四箱酒抵钱伯均的那瓶红葡萄酒,可以说绰绰有余。
上大学的时候,陈默雷就从不跟秦怀远客气,有了这四箱白酒,眼前这道难关就算能过去了,他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也算落地了。这时,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哎呀,中院就是阔气,那个时候竟然发这么高档的酒!你知道我们那时候发的什么酒吗?都是他妈的勾兑酒。我是喝一回头疼一回,可我又不舍得浪费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喝了。”
“行了,少贫嘴了,赶紧搬吧。”秦怀远打断陈默雷的话,催促说:“要是让人看见了,以为是法院院长给执行局长送礼。你说,咱俩怎么解释?”
“噢,这就搬。”说着,陈默雷开始把酒往自己车上搬。搬完之后,笑嘻嘻地说:“学长,你看,你把这些酒送给我,虽说是废物利用,但也帮了我的大忙。要不今晚赏个脸,我请你吃个饭吧。”
秦怀远瞥了陈默雷一眼:“不会又是去吃自助餐吧?”
“我有那么不看事吗?走,这回咱们去紫云阁大酒店。”说着,陈默雷就拉着秦怀远往外走。
秦怀远知道陈默雷这是过意不去,请个客心里才会好受点,便没有推辞。
出了法院,两人各自扫了一辆公共自行车,直奔紫云阁大酒店而去。
席间,陈默雷十句话有五句话是抱怨现在的法官不好干,就连跟高中同学吃个饭都能掉进陷阱里。秦怀远则不住地安慰他开导他。
次日一大早,陈默雷便拉着刘明浩,由闫好秋领着去了钱伯均家。
在明白陈默雷的来意后,钱伯均说什么也不肯收。
他说,都是他不好:前天中午程建祥的老婆崔红云找到他,问他认不认识法院的人,想找人催办他的案子。说实话,他本不想掺和这事,但毕竟是挺近的亲戚,他碍于情面就姑且答应了,而且,他也的确认识两个法院的人,虽说不是很熟,但问个情况捎个话总还是可以的,就算最后事没办成,也算有个交代。
下午,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校长闫好秋过来了,说今晚要请他吃饭,顺便还请了他的老同学、法院的执行局长陈默雷。他一听这倒是个机会,便欣然接受了。他把这事告诉崔红云后,崔红云接着就给他送来了一瓶波尔多葡萄酒,说有事求人不能光动嘴,怎么也要带点东西。他也是这个意思,晚上便带着那瓶葡萄酒去了,可他没想到,他和那瓶葡萄酒的出现,竟把陈默雷给害了。
钱伯均说,这事怎么说他也有错,如果不是他,陈默雷也不会面临这种处境,现在他怎么还好意思收下这四箱齐江特曲呢。
就这样,陈默雷解释了半天,钱伯均死活不肯收。最后,闫好秋急了,以校长的身份给钱伯均下了命令,钱伯均这才答应收下。
在这期间,陈默雷还特意安排刘明浩录像取证,搞得钱伯均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