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上网查了一下有关案例,我发现不少涉及这个罪名的案件都是判的缓刑,甚至涉案数额比这还高的案件有的也判了缓刑。中国的刑事政策讲究同案同判,而且一般倾向于轻刑,所以,这个案件争取缓刑是有希望。
而要想争取缓刑,态度很关键,一般都需要有投案自首、认罪悔过、赔偿被害人并取得谅解等等情形。
以上这些,目前我们都可以做到,如果再加上魏从冰市长的一臂之力,我想,争取缓刑是不成问题的。”
“周磊说的没错。”谭文明接着周磊的话,对于焕金说:“如果你愿意,债权公司那边的工作我们去做。
至于魏市长那边,我会亲自跑一趟,请他出面跟法院打个招呼。
上次是因为涉及追不追究责任的原则性问题,法院不肯买魏市长的账,但这次只是量刑的幅度问题。我想魏市长再出面的话,法院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于焕金想了一下,一咬牙说:“行,谭总,我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办。缓刑总比坐牢要强。”
晚上10点钟,谭文明和周磊离开于焕金的临时避难所。
上车之后,谭文明就一直神色凝重,过了一会儿,他很认真地对周磊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实话实说,于焕金缓刑的事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周磊一怔:“谭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刚才在于焕金那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谭文明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无担忧地说:“话是那么说,可你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谁。”
谭文明这话一语戳中了要害,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周磊明白谭文明在担心什么。是呀,这的确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我们的对手不仅老练专业,而且都是些难啃的骨头,尤其是那个陈默雷,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如果这个刺头不识趣,硬是跟魏从冰顶着干,于焕金缓刑的事还真就不一定能成。
他轻叹了一声,说:“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能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能做到哪一步,我们就做到哪一步。一切都尽力而为吧。”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坐在右后排的谭文明望着窗外,脸上满是忧虑。
过了一会儿,谭文明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于焕金靠得住吗?”
周磊又是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于焕金可以背叛原来的公司,这次谁知道他会不会也背叛我们?”谭文明的声音似乎变的越来越忧虑:“如果真是判了缓刑还好,可假如法院那边就是不买魏市长的账,假如于焕金最后就是被判了实刑。你说,到那个时候他能不能撑住?会不会出卖我们?”
他顿了一下,沿着这个假设继续说下去:“我是真有些担心呀。一开始,他应该会遵守约定、守口如瓶的,可谁知道日子长了会怎么样呢?
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他在里面受够了,想要早日出狱,想要重获自由。你说,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选择?”
听到这些,周磊才意识到,原来谭文明刚才在于焕金那里说的那些话,也不尽然是真心话,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稳住于焕金。
不过不得不承认,谭文明的话的确是说到点子上了。
是呀,这个时候可以完相信于焕金吗?他知道的事可不算少,万一到时候他扛不住,什么都招了,或者背后留了一手,偷偷搞了什么录音录像,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肯背叛前主的人,就一样有可能背叛后主。虽然于焕金这些年打理岩山煤矿也算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但是对于这种有“前科劣迹”的人,的确不能一点防备也没有,否则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挂在别人的裤腰带上。
怎么才能堵上这个漏洞呢?周磊的大脑还在思考着。
这时,突然又听谭文明说:“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明天一早,我去见魏市长,说什么也要请他出面跟法院那边打个招呼。你呢,先去找张立建,让他安排人悄悄盯着于焕金的老婆孩子。记住,一定要悄悄进行,千万不要被人察觉!”
听到这话,周磊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谭文明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打算对自己人下手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来有一天他会不会也对自己下手呢?
这一刻,周磊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选择跟着谭文明走,是不是跟对了人?可转念一想,就算跟错了人又怎么样呢?现在自己已经跟谭文明紧紧绑在了一起,难道还下得了船吗?
想到这里,周磊干脆把心一横:“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
谭文明担心周磊没听清楚,又补充说:“记住,是找张立建,不是找张立强。张立强这个人不靠谱,这种事交给他我不放心。”
周磊嗯了一声:“明白。”
车窗外,霓虹灯管还在跳动着,只是街道上的人流和车流比来时冷清了一些。
到达谭文明的别墅后,谭文明下了车。
隔着挡风玻璃,周磊默默看着谭文明远去的背影。他曾经自以为很了解谭文明,但是今晚,他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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