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德洛夫虽人在呼城,对东北的形势还是非常了解。张汉卿之名,他也算如雷贯耳了。他用俄国人的礼仪向张汉卿打了招呼,说:“少帅阁下,我代表俄国政|府向贵方破坏两国条约之事提出抗议!”
张汉卿暗笑,心说:“老|毛子也会抗议,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嘴上却说:“不知道巴罗德洛夫伯爵阁下声声所要遵守的条约是谁签属的?阁下所代表的政|府是新俄还是旧俄?”
巴罗德洛夫顿时哑口无言。1915年签署条约的当事人双方,是当时的民国政|府和沙皇俄国。而如今时过境迁,沙俄已被苏俄推翻,中华民国政|府与苏俄政|府就呼城地位的谈判尚未开始,在此种情况之下,再用旧条约来说事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呢?
而且按照新俄的声明,它将放弃一切不平等条约,拿这个说事,还真不占理。
张汉卿语气严厉,他背负双手,盯着巴罗德洛夫:“东北联省自治政|府已决定面收复呼伦贝尔,我们有能力、有实力,这个决心绝不更改!我们在东北立足之初就对新成立的苏俄政|府充满尊重,我们在苏俄遭受四面围攻、危难之际没有乘机落井下石,原因只是:我们期望建立东北联省自治政|府与苏俄政|府之间互相尊重、互相支持、平等互利、互通有无的关系。我们接收呼市后,会保护俄方在呼的合法利益,但是俄方亦须在中国领土上严守法令。如再有意图分裂之阴谋,当严惩不怠!”
形势比人强,巴罗德洛夫情知无法挽回,他向张汉卿说:“少帅兵临城下,呼城是守不住的了。希望少帅暂停用兵,容我回城劝说胜福都统,放下武器,以免做无谓之争,让生灵涂炭。”他其实已经退而求其次,要保住俄国在呼城的经济利益了。不然战火一起,什么东西都没了。
张汉卿微微一笑说:“伯爵阁下请用完午饭再走吧,在这说话的功夫,现在我军已入呼城,人马乱得很。等午饭吃完了,也该安静了,我会陪阁下一道进城的。”
原来呼城城东守军主力第8独|立旅荆德文旅长早就与东北联省自治政|府互通来往了。大兵压境,呼城危如累卵,他一早已与奉军取得联系,愿意和平解决呼伦贝尔问题。
他一哗变,仅存的炮兵团、骑兵团压不住阵脚,军立即乱了起来。副都统胜福本在病中,并且也无法压制这种溃乱,只得拖着病体勉强维持骚动的部下。待听得消息,证实奉军主力在彼,无力回天,连不可一世的老|毛子都软了,自然顺应民意,严正立场,乖乖受降。这个在正史上会再苟延残喘到下一年的独裁者,提前一前完成了历史使命。
当日正午,东北最大的边陲城市满洲里不战而降,奉军用7天时间完成了对海拉尔的占领。
由于奉军行动的突然性,驻扎在满洲里的日军因未及时接获指令,因此这部分“对俄干涉军”基本上未作出令局势产生意外的行动,对孱弱的东北军政|府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消息传来,举国震动。自鸦片战争以来,历届中国政|府只有损兵折将割地赔款的份,还从无一块失地被取回。张汉卿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连在日、俄两只大老虎的地盘上生生撕下一块肥肉竟没有伤到分毫,不能说不是奇迹。对积贫积弱的中国来说,特别需要这样的一份消息来鼓舞民心。
各蒙旗代表联名上书请愿,要求取消“特别区域”称号,中华民国总统徐世昌也顺应民情发布命令“取消呼伦贝尔特别区域,并取消中俄会订条件。”并“依”张作霖所请,合并呼伦贝尔、兴安盟、白音泰赉三地为兴安省,取“兴旺安宁”之意,省城设在海拉尔,并将白音泰赉改为通辽。
作为奖励及对民心所聚、主要是造成控制的既成事实的张作霖的拉拢,张作霖“报”请担任东北讲武堂担任教育长的满族人熙洽为兴安省省长的请求时,徐世昌政|府“愉快地”照复予以批准。
张汉卿对于熙洽的任命起初也有所抵触,历史上就是这个人在代理张作相职务时放任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而命令北大营士兵“挺着死!”实际上是最早的“不抵抗”政策的源头,并在后来在伪满洲国任财政总长兼吉林省长、宫内府大臣等要职,是个不折不扣的汉(满)奸。
不过他曾在东京振武学校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也是东北较有人望的要员,在军事行政方面确有其特长,与杨宇霆、于珍同为“留学生派”的要员。
为牵制熙洽的作用,张汉卿与孙烈臣商量以原驻呼城第8独|立旅、炮兵团、骑兵团为基础,并将正在改编中的新兵师一部调来,扩充组建兴安省保安司令部,建制为2个标准旅。以邢士廉为司令,荆德文为参谋长。
熙洽的同学邢士廉负责军事,既不使他生疑,又可以做到军政分离,削弱他的权力。熙洽远离日本势力中心之外,没有机会,想来应该也没有机会为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