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年初,段祺瑞即已预感到直系的不臣之心。他对防止直系北上想尽了办法,却终于没能得逞。新年之始,即谋划以皖系人物吴光新取代河南督军赵倜,以阻断吴佩孚北归之路(时吴佩孚军主力在湖南对抗广州军政|府)。后者倾向于奉系,却一直反对皖系对日纵容。但是总统徐世昌恐酿成巨变,不允发表。时靳云鹏为获得直系支持,也表示反对,因此不见谅于段祺瑞,差点辞职。
3月7日,驻湘南之直军第3师师长吴佩孚不顾北京政|府连电阻止,要求撤防北上。3月18日,吴佩孚麾下混成旅旅长王承斌、萧耀南、阎相文等开始撤防北上,广州军政|府续付毫洋三十万元作为开拔费。作为反对,北京附近驻军皖系的师长曲同丰、陈文运、魏宗瀚、李进才、刘询等通电,谓营房不足,拒直军移驻。
这个时候,曹锟还只是试探,见到皖系针锋相对地直接打回来,也不敢过于紧逼,只是双方都知道,更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开幕,这是不可调和的。
“五四运动”使得段祺瑞政|府及皖系所控制的“安福国会”声名狼藉,在国民中的威信逐渐丧失。看着张汉卿的“安西军”在西北取得的成绩,曹锟与吴佩孚眼热起来。两人见时局如此,认为有机可乘,便派人出关积极游说张作霖,以求达成直系与奉系南北夹攻皖系之势。
此时奉军已完成10个师的整编,正是兵精粮足人才济济之时。兴安、热河、察哈尔、蒙古四地的稳固及“西北军”的成就,使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的声望达到新的高峰,也使得奉系高层的眼光再一次转向了关内。
但对直系抛过来的橄榄枝,张作霖权衡利弊,始终不能决断:一边是入关获取好处的诱惑,一边是得罪皖系背后的支持者日本人。他虽然在骨子里是个十分爱国的军阀,但是此时此地,以他的力量和地位,不能不顾忌到日本人的影响力。他一生中的重要盟友吴俊升也不愿意出关,吴坚持“奉系闭关自守以待来日,辽东虽小足以为王”,目前以静观局势、藏拙养晦为要务。
张汉卿与孙烈臣是出关的支持者,孙烈臣认为皖系主力尽被分散在各地,易于击破。奉军出关阻力甚小,挟安定蒙古之威及在国人中的影响力,在直皖反目中或可乘机入主也未可知。而张汉卿则知道史上直皖战争的速胜,当然力主出兵,以不让直系在北洋政|府中坐大。他认为日本人由于对英、美的忌惮,与国内经济实力的不足,加上政治气候的影响,且有远东干涉军的负担,尚无能力给予规模的干涉,只会象征性地表示反对,因而不足惧。
张作霖已习惯于张汉卿的进言,他欣然应允,在4月以王乃斌为权代表,商讨与直系结成反段联盟的条件。张汉卿给出的条件是:
共组北京政|府,新政|府之财政、农商、交通总长由奉系指定;
奉系获得察哈尔省城张垣地方(即张家口,此时尚被皖系军队据守);
热河所围之直隶唐山、秦皇岛两地并入奉系控制之热河特别区,成立热河省;
直系习惯势力绥远特别区划归奉系;
直奉两系在西北合力攻击陕西,双方以渭河为界,西北人民军占北方,直军占南方;
天津为双方势力分界点,双方均可驻兵于天津,但不得干涉天津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