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历承洛的头皮缺了一大块不说,两边耳朵上方分别缺了一块肉。
难以想象他到底受了什么酷刑。
苏雨卿彻底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替他处理好所有的伤口。
只觉得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无法言说。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不止是心疼,还有愧意。
历承洛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她的生死,历承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人骗?
而她呢?从始至终都把这个世界当作一场梦,从未发自内心地关心一个人。
她一直说她有大爱,却连小爱都做不到,何谈入道?何谈成仙?
历承洛腰间上的三条疤痕,已经有一条淡到快要看不到了。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等那一条疤痕彻底消失,说明诅咒已经与肉体合二为一了,她的任务也彻底失败。
可她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说他的父亲还有一丁点爱他。
父爱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而且不是每一个父亲都爱孩子。
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可在历承洛身上确实这么难。
或许,还有一种办法,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还有历珩。
苏雨卿跟历珩接触下来,发现他人还是挺阳光的,说不定可以在他身上下功夫。
兄弟之间的情谊,或许可以化解原生家庭的遗憾。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雨卿任劳任怨的照顾着历承洛,他腿断了,她就做了轮椅推着他出去晒太阳。
大街上到处都是称赞历珩英勇无比的,三五个幼童甚至编出了歌谣,为历珩当太子贺喜。
在村民们心里,救他们于水火的是历珩。
却早已忘记,历承洛事先替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风雨。
苏雨卿一笑而过,拿着一对用银器打造了耳罩给历承洛戴上。
阳光下银器闪闪发光。
“真好看,我果然比较有艺术天分,你带上就像精灵一样。”
历承洛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嘴巴也没半分收敛,“倒是难为你花心思,为本王这个残疾人遮丑了。”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她真是冤枉啊!她做的每一件物品都用了心,就是想让他用起来方便一些而已。
不过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不怼他了。
这段时间的养伤,他缺掉的头皮已经生出发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只有耳朵上缺失的肉没办法修补。
她便找来能工巧匠给他打造了一对精灵耳。
这样好看的装饰,也能让他心情好点。
他醒来的这段时间,提也没提他具体发生了什么,苏雨卿也没问,他也不想再去揭人伤疤。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足以证明他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历承洛说话酸溜溜的,“你那么爱五弟,怎么不去十方步看看?万一他死在里面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进了十方步的人,几乎没人能活着出来。
这也算是对历傅江叛国的惩罚了。
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人人都要认,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我都解释好几遍了,我跟历傅江只是权宜之策,他们那个时候占上风,我不能傻到跟他们对着来吧。”
“王妃可真识时务,本王自愧不如啊!”
苏雨卿听着拳头都硬了。
历承洛一天到晚说她背叛他,搞得小君这个狂热分子也开始对她有意见。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哭泣声、铁链声……
原来是官兵押送着一群犯人,不知要去哪里。
他问:“他们怎么了?”
“傅荣死后乔都留下好多姜国余孽,太子负责处理这件事,估计是将他们带出去审判吧。”
苏雨卿说完才看到历承洛紧皱着眉头,他直直地盯着被拖行的队伍。
她仔细观察那些“姜国余孽”,发现自己用的余孽这个词似乎有失偏颇的。
因为队伍中不光有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小孩。
苏雨卿不知怎么,她似乎感觉到一阵不安。
“本王饿了,去买包子吃吧。”
他吃东西一贯少,苏雨卿总担心他的营养跟不上。
她原本准备早点回去休息的,难得历承洛想吃东西,她自然要依着他。
可走到包子摊门口,包子摊老头正收拾桌椅,似乎准备收摊。
明明才正午,这么早收摊不应该吗?
“老板,你怎么收摊了啊?现在局势稳定,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啊!”
老头颤颤巍巍的,短短一月,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了。
“钱?亲人都保不住,还要钱有何用?”
苏雨卿没听懂,但也能猜出老婆婆可能出了什么事。
“有钱才有活路,千万不要在还有活路的时候,没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