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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村民们陆续来到了稻谷场。
一百二十张圆桌八张一排,总计排了十五排,场面甚是宏大。
第一排的八张圆桌,中间的两张为主桌,招待的是市里和县里来的重要领导。
没错,确实有市里的领导要来参加活动。这可是岗南村的头等大事,廖国庆早就表示过,他不单要亲自来捧场,还要拉上他在市里的几个铁哥们一同过来表示祝贺。
县里的阵仗更大,单是长委差不多就够了一桌,还有下属各局科的头头,加一块总共有五十人之多。
再加上县里其他十三个乡的头头,第一排的八张圆桌都有点安排不下。
至于石岗乡的各位村长,也只能安排在第二排圆桌就坐。
第一排圆桌之前,紧挨着村小学大门,搭建了好大一个舞台,锣鼓声响起,请来的舞狮队开始准备登台表演。
杨锐捐给乡里的中巴客车派上了大用场,乡里以西的各村村长先在乡里集合,连同乡里的干部,一车装上,再一路绕行,接上了位于东部一片的四位村长,括弧,不包括赵公博李朝阳那二位。
抵达岗南村时,舞狮刚刚开始。
县里的安排跟乡里如出一辙,娄会俭安排秘书彭波从县客运公司借来了两辆客车,把所有参加活动的领导,包括其他各乡的头,连同他自己,都塞到了客车上。
之所以要这么做,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为了俩字:安。
县里的娄会俭,乡里的石秀丽,他们二人早就知道了杨大村长的安排,晚上那一餐,招待用酒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得防着有人把持不住,贪杯喝大了找不着回家的路。
县供销社的武恒志主任昨天傍晚快下班时接到了县里的通知,要求他今天一块去岗南村参加表彰大会,一开始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张绍本找他的时候,他就根本没在意对方是哪个村的人。
可等到了岗南村,轮到他下车时,却是不由得陡然怔住。
车下,负责迎接他们的,不正是昨天来找自己,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请出了他办公室的那位么?
合着县里的邀请只是为他打下的套?
武恒志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前方娄会俭,这位大人,正在跟一年轻人热切交谈。
特么有点晕!
那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个村里的农民,但也绝不是县里落了单的干部领导,难道是某位大人物家里的公子哥,从学校里毕了业正在这石岗乡基层镀金?
武恒志连忙向县里一个相熟同僚打探消息。
那同僚一脸惊愕,反问道:“老兄你居然不知道岗南恶霸的威名?”
岗南恶霸的名头在阐城市区叫的响亮,到了朝明县,同样是毫不逊色。
武恒志虽然早有耳闻,但糊里糊涂始终未能把岗南恶霸同岗南村联系在一起,还以为二者之间只是发音相似而已。
此刻,后知后觉的武恒志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位江湖名号震天响的岗南恶霸居然是这岗南村的村长?
再下意识的瞄了眼依旧候在车门口的张绍本,武恒志彻底慌了心。
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车门口的这位,昨天在他办公室里可是扎扎实实吃了瘪受了屈,而他,临时得到县里通知来这岗南村参加活动,肯定是那岗南恶霸的意思。
把他哄骗过来,难道是想来一出关门打狗?
呸呸呸。
他武恒志怎么能是狗呢?
换个词。
瓮中捉鳖?
正胡乱想着,就见到前方的娄会俭转过头来张望了两眼,看到他时,目光立时定住。
“武主任,过来一下。”
武恒志木讷移动脚步,来到了娄会俭身边。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岗南村的村长,杨锐。”
杨锐笑吟吟伸出手来:“武主任,久仰久仰,要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武恒志控制不住地再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赤果果都是威胁哩?
可不是嘛。
论白,人家有娄会俭娄大人撑腰,论黑,他武恒志更算不上根葱,人家岗南恶霸随便发句话,准备趁天黑拍他黑砖的人都能凑足一个加强连。
所以,得找个机会向人家赔个礼道个歉!
哦不。
必须是立时、立刻、立马向人家说对不起。
趁着握手时,武恒志赔笑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昨天你村里的那位同志去找我……唉,都是我的不对,我回去后就着手安排你们村供销点扩大经营……”
杨锐笑着打断了武恒志:
“我让娄县长把你请来,只是想通知你一句,从明天开始,我将关闭你县供销社在我岗南村的供销点,希望武主任能够理解,在我岗南村做生意,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杨锐说了算!”
武恒志登时僵住。
娄会俭则呵呵一笑,装没听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