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刑二庭}
材料准备完毕,书记员正准备宣读法庭纪律。
我看了一眼旁听席,发现有几个眼熟的记者朋友正跃跃欲试。
连忙快步走向书记员:“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和法官提前申请了,这个案子由于涉及当事人的个人隐私,所以不公开审理,但现在旁听席上还有些媒体。”
这位书记员的年纪稍微有些大了,老油条一个,扶了扶眼镜。
我心想,刚刚忘记让Ashley过来施展魅力了,同性之间,一点也不好说话。
“没事,只要不违反纪律乱拍照录音就行。”
果然是难搞。
我坐回第二辩护人的位子上,瞥了瞥嘴。
Ashley像小学生一样,塞了张纸条在我手心:“有我在。”随后起身,与书记员说了几句话,书记员从庭上下来,把旁听席的媒体都请走了。
审判员和人民陪审员入庭,核对人员信息。
“无异议。但提请审判员注意,辩护人已经在庭前申请不公开审理。”
审判员看了一眼旁听席,“除了双方家属,法警去把无关人员都带出法庭吧。进入下一个环节,被告人盛锋,你讲一下案发经过。”
“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喝了点酒,然后打车到公寓楼下,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然后有一个女人在哭。”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公子哥是真不知道被告人供述意味着什么,还是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隐瞒,比自己的前途还重要。
陪审员明显皱了眉,法官倒是神色平静,问公诉人是否进行发问。
“被告人盛锋,公诉人有以下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你听清楚了吗?”
昨晚临时紧急查了一波公诉人的资料,面前这位公诉人原来是位刑辩律师,名气不大,考进检察院后一路摸爬滚打,是业界一把好手。
“你当时喝了多少酒?”
“大概有两瓶红酒。”
“什么时间离开酒吧的?”
“不记得了。”
“回公寓打了一辆什么颜色的出租车?”
“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遇见被害人的?”
“不记得了。”
“你认识被害人吗?”
“不认识。”
“也就是说,案发当晚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喝断片了是吗?”
“对。”
“那遇到谁,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对吧?”
脑海的铃铛仿佛敲了一下,Ashley举手,拿过话筒:“提请审判员注意,公诉人诱导性发问。”
“公诉人注意发问的方式。继续。”
公诉人左嘴角稍稍上扬,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好的合议庭。公诉方讯问暂时到此。”
“辩护人有问题吗?”
“有的,审判员。被告人盛锋,当天晚上是你一个人在喝酒吗?”Ashley缓缓问道。
“是。”盛锋忽然有些迟疑。
“辩护人提醒被告听清楚问题,当天晚上是你一个人在喝酒还是有别人?”
公诉人立马站起来:“合议庭,辩护人试图引导被告人说谎。”
审判员:“辩护人,这个问题不要问了。”
Ashley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锋:“好的审判员。被告,你为什么当时不回家,而回到自己的公寓?”
话音刚落,公诉人马上站了起来:“合议庭,辩护人的这个问题和本案无关。”
审判员:“被告回答一下,辩护人注意时间尽快切入重点。”
盛锋摸了摸头:“因为喝醉了不想让我妈知道。”
Ashley接着问下去:“为什么不想让你妈妈知道呢?”
公诉人第三次站了起来:“合议庭”
Ashley忍无可忍:“请公诉人稍安勿躁,不要在一分钟内多次打断我的发问,这是辩护人的权利。否则我将以有合理理由怀疑你与本案有利害关系申请回避或者向贵区检察院提出审查你的检察员资格。”
一记漂亮的反击。我不禁准备拍手叫好。
盛锋回答道:“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我妈一个人很辛苦。”
唉,不敢看向旁听席,抽泣声越发响亮。
不过这样真诚和发自肺腑的回答,确实能加分不少。
Ashley点点头:“嗯,一个人管理盛氏这么大的集团确实非常不容易,稳定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找到稳定合作伙伴。你的母亲有没有向你提过什么人选?”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我生怕审判员都喊停。
“这个我不清楚。”
“比如说,利用婚姻来巩固盛氏的地位?”
这回审判员开了口:“辩护人注意不要诱导性发问。”
“好的审判长,辩护人只是稍加提醒。”
“被告回答一下。”
“有。我妈之前有介绍我和别的公司老板的女儿相亲。”
听到这我可太庆幸把记者都请走了,错过了一出大戏呀。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们分手了。”盛锋有些哽咽。
“那她什么反应呢?”
“我们吵架吵得很凶。我和她都不想分手,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Ashley拿起笔,在文件上打了一个勾,“提请合议庭注意被告人情史这一背景,对本案有重要影响。辩护人发问完毕。”
下面进入举证质证环节。
我对公诉方举出的证据一一进行回应,进展不算顺利但也属正常。
“合议庭,公诉人申请三位证人出庭,现证人已在庭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