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亲家了。”白老太太情知这回又叫二房这夫妻俩搪塞了过去。不但搪塞了过去,还把春柳送到了应天府,等于是隔空给了她一个耳光。偏偏,还都做出一副温顺周全的模样来!简直是虚伪至极!
“一个丫鬟,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既是关在了应天府,就先关着吧。”白老太太疲倦地摆摆手,脸色瞬间苍老了许多,“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老三家的留下。”
二太太对如意招招手,“叫老太太早点儿歇着,咱们顺路一起回去。”
如意噗嗤就笑了,长青园和冬晴园在国公府对角线上,哪里就顺路了。也不是,出荣华轩这几步是顺路的。
柔柔地应了,二老爷与越洹并肩走在前边,如意扶着二太太跟在后边。还走到了荣华轩的门口,就听见里头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越兰的尖叫随即响起。
二太太与如意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幸灾乐祸。二太太甚至还在如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活该。”
若说她对白老太太是着实厌恶,对三太太那就是要加一个更字了。
三太太这个人吧,小精明有,大智慧无,一双眼睛就只盯着眼前的三寸,只要有好处就要凑上去。靖国公出京这几年,郡主这个正经的当家主母又分府别居了,三太太管着内院的事儿,简直是张狂得不行,就好像整个儿国公府都成了她的。
按说,如意都进了门,她才是正经的长房长媳,三太太若是知趣,就该把这当家的权利交还给如意才是。
可三太太呢,一边羡慕着如意的诰命,一边眼红着如意的十里红妆,一边又想着沾点儿人家好处,偏偏就不舍得把该是人家的东西还回去。二太太很是看不上她这一点,合着把天下的人都当成了傻子呢?
她早就猜着了,三太太过半晌回荣华轩,必然不敢对老太太说起她将人往衙门里送的事儿。毕竟吧,老太太糊涂起来是六亲不认的,当时要是发火,三太太首当其中。
所以这晚上她和二老爷突然就揭了真相,一方面固然是要吓吓白老太太,另一方面,也是想看三太太这个狗腿子出丑。
果不其然,她们还没走远呢,里头三太太就被发作了。
二太太想的不错,屋子里头,白老太太顺手抓起砸出去的细瓷茶盏差点儿就砸到了三太太的头上。要不是她闪得快,这会儿只怕已经见了红。
饶是如此,那洒出来的茶水还是淋了她一身,连带着旁边的越兰也没能幸免,一身儿杏红色锦纱裙子被淋得湿透了,忍不住就尖叫了起来。
“母亲!”三太太觉得挺冤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敢跟二房发作,对着自己就要动手?
“你,你过了午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白老太太气喘吁吁,白芙儿乖巧地坐在一边替她揉心口。
“三舅母一天到晚多少的事情呢,一时忘了也是有的。”白芙儿柔声道,“老祖宗可别生气,叫亲者痛仇者快呢。”
白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先夸白芙儿,“好孩子,还是你贴心。”
又喝问三太太,“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太太蒙了,“什么怎么回事?”
“春柳!”
“她啊,我奉了您的话把她送了过去,谁知道这丫头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半点儿本事也没有呢。您是没看见,二嫂不过一拍桌子一瞪眼,这丫头就吓得语无伦次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就是谁听了,也得起疑呀。二嫂就直接命人把她打了一通,送衙门了。”
白老太太狠狠拍着身下的床,“你怎么不早说!”
她但凡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叫二房把春柳送到衙门啊!
先前三太太就只告诉她说春柳被打了一通,白老太太半分没在意。哪家的正室看姨娘通房不顺眼,大一通骂一顿不是很常见?因此白老太太就没在意,谁知道还有这么大个惊喜在等着自己哪!
三老爷在旁边听着,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母亲,这春柳……”
“呸!什么春柳,别胡乱叫,脏了你的嘴!”
白老太太骂道。
三老爷:“……”
老娘是没法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