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嫁给那个,当她阿爹都嫌岁数大的恶人,大胡子杜雷吗?为何变成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模样谈不上俊俏,却十分有男子气概,笔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身量颇高,肩也很宽,魁梧英挺。
看他的穿着,明显是新郎倌,莫非是他不小心抬错了人?
卢小婉呆呆看着他,不自觉张大了嘴。
她要不要出声询问一声?卢小婉心中犹豫着,万一真抬错了人怎么办?
擦了口脂的小嘴,在油光下愈发诱人,散发着窒命的甜美气息。
对面的男子眸光攸地一暗,往床边一坐,小山似的身子,已将娇小的卢小婉压在了婚床上。
卢小婉惊呼出声,那男子已像啃咬美食般,将她的小嘴含到了嘴里,毫无章法的撕咬。
他一手制住卢小婉的双手,一手迫切地去解她的衣衫。
撕扯挣扎中,卢小婉袖中那把被磨得锋利的剪刀,被甩到了地上,发出怦地一声巨响。
被发现了!她心中一惊,整个人迅速清醒过来!
身上的男子眼里早已是幽深一片,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了一眼,面上神情有些许疑惑。
然后马上就被身下柔软的身子,给吸引住了全部的感知,俯下身,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情。
男子的力气很大,动作粗鲁又迫切,卢小婉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在这迷迷糊糊中,渡过了她的新婚之夜。
身上的男子亦是初次尝到甜头,整个人兴奋不已,一直不停歇的折腾,折腾了大半宿后,终于倒在一旁,累得睡着了。
手却紧紧揽住她,不肯松开。
卢小婉也很累,浑身疼痛不已,眼皮早已沉得睁不开,但因为对这新郎倌突然换了个人之事迷惑不解,而强撑着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可是她越想理个头绪,越想不出个所以然。
卢小婉是个传统的乡下女子,没上过学堂不识字,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
现在这个男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已经与她圆了房,她就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夫君好好侍候,当然前提是,他也必须认了她这个娘子才行。
如果他敢不认,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抱着这样的念头,卢小婉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物体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在自己胸前,正想推开时,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成婚了,身上的男子是她的相公。
卢小婉放下了手,咬牙忍着疼痛,让身上的男子又为所欲为了两回。
出嫁前,大伯母曾期期艾艾地同她讲过一些男女之事。
当时的卢小婉一心想着是杀了那个大胡子杜雷,然后自杀,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
如今身上的男子只晓得粗鲁地横冲直撞,她以为男女之事就是如此了,因此只默默地咬牙承受。
许久后,终于结束了,卢小婉暗中偷偷吁口气。
看看天色,挣扎着要起身,“相公,天色不早了,让妾身服侍你穿衣。”
身旁的男子按住她,“小婉,累,睡一会。”
熟悉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劈得卢小婉魂飞魄散,“杜,杜雷?”
旁边的男子半眯着眼,慵懒的声音从鼻腔里溢出,“嗯?”
“你是杜雷?”卢小婉仍有些不敢相信。
杜雷睁开眼,挑眉看着新娶回的媳妇儿,疑惑不解:“小婉?”
此时的杜雷刚刚过完了人生的小登科,正是心满意足之时,对于自家媳妇儿卢小婉的态度十分不解。
就像昨晚从她袖子里飞出把剪子一样,真是好奇怪的习俗。
卢小婉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眉眼,终于确定无疑了!
她翻转身子背对杜雷,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欲哭无泪。
这个与她共度了一晚的男子,居然就是杜雷!那个她立志要杀了然后自杀的大胡子!
谁知道他剃了胡子后,居然是这副模样!害得她还以为是哪个新郎倌抬错了花轿!
这下怎么办?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且她昨晚才立志,只要他认了她,她一定会好好服侍这个相公!
但是昨晚之前,她也立志要杀了他,为村民除害的!
杀了,不杀?服侍,不服侍?
卢小婉的内心从未如此纠结过。
正在这时,一双手从她的腰侧横穿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嘴里无意识地唤道:“小婉,媳妇儿…”
卢小婉的心,突然间就软了下来。
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先过过看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
虽然昨晚拜堂的时候,知道没有公婆在,但在乡下习惯了早起的卢小婉,还是有些羞愧。
村子里的老人都说,新嫁娘第一天要是起晚了,会被人嘲笑的。
她顾不得一旁还在熟睡的男子,急急忙忙起了身。
嫁过来的时候,她本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所以一件换洗的衣衫也没带。
如今只好在那些杜雷抬过去,又随着她抬过来的箱笼里找找看了。
卢小婉记得,那里面有好几件当季的衣衫。
那些衣衫不是量身订做,同喜服一样,穿上身有些不合身。
而最主要不合身的地方就是臀部了。
卢小婉的臀部大得异于常人,这是她最引以为耻的地方,她总是想方设法地遮掩,并尽量穿些宽松些的衣衫。
如今这身衣衫穿在身上,太过合体,显得她的臀部愈发丰满。
可现在没有其他的衣衫,卢小婉也只能将就了。
心里想着有空的时候,自己动手将它改一改。
她在铜镜前看着镜里的身形懊恼的时候,却不知床上的男子,正盯着她的臀部笑得开怀。
卢小婉转过身,看着杜雷盯着自己某处逐渐变得幽深的眼神时,面上一热。
仅管只是过了一夜,女人天生的敏感已让她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却是这个男子的最爱。
——
杜雷话很少,白天出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晚上回来后,直接搂着卢小婉上床做运动,有时一二回,有时三四回。
还好卢小婉是个乡下姑娘,从小做农活做惯了,身子骨硬朗,但饶是如此,卢小婉还是有些吃不消。
可她一年轻女子,对这些事情不知道问谁,也不好意思问谁,又死心眼地认为是自己相公,一切就由着他。
两人就这样磕磕碰碰地过了半个月。
杜雷和卢小婉现在住的房子,据说是一位同僚为了让杜雷成婚,专门让出来给二人住的。
卢小婉对于住在别人家房子这事多少有些膈应,特别是还有丫环专门伺候着,她每天除了吃,什么都不用干,实在让她闷坏了。
不得已,在某日晚上配合着做完运动后,卢小婉轻声问道:“相公,咱们以后住哪?”
“京城。”
“一直住京城?”
“你住,我打仗!”
由于宁氏一直跟着杜老爹住在战场附近,杜雷原本觉得卢小婉跟他在一起也无谓。
可营中所有的兄弟都劝他:男人应该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女人应该在家服侍长辈,生娃带孩子,过安稳日子。
所以杜雷的想法也跟着发生了改变,刚刚才尝到肉滋味的他,心里其实很舍不得离开自家媳妇儿,可更不舍得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然而,卢小婉的心思却同宁氏是一样的,乡村出生的她,从小接受的观念是:相公在哪,她便在哪!
两人的想法,与情爱无关!只是处于不同性别、不同阶层的两个人的不同观念而已。
“爹和娘…”卢小婉继续问道。
从两人仅有的交谈中,卢小婉知道杜雷是有爹娘的,因为从京城过来有些远,还需要十来天才到。
“一起,京城!”
卢小婉咬咬唇,试探着说了自己的想法:“妾身跟你一起,留在这里可以吗?”
杜雷的眼里突然亮了起来,转瞬又变得黯淡,“辛苦。”
那光芒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卢小婉还是留意到了,恳求道:“妾身不怕吃苦!”
杜雷望着自己的媳妇儿,没有说话,只搂紧了她。
十日后,宁氏和杜老爹回来了,在知晓自家儿子在兄弟们的怂恿下,没有媒婆没有合八字,什么礼数也没有,已经强娶了一个小娘子为妻后,被气得不轻。
在宁氏的要求下,杜老爹将杜雷拎去,狠狠暴揍了一顿。
宁氏则拉着卢小婉的手,在屋子里说着体己话。
那时的卢小婉还不知道自家相公正被狠揍,只是在新婆婆面前,有些胆怯着低着头,问一句答一句。
宁氏一看到卢小婉的身形,心中其实是有些满意的,看来杜雷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
再看卢小婉面色,除了眼睑有些灰青外,还是水灵灵的很,便放下了心。
宁氏想着卢小婉是被逼嫁过来,虽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但心里无论如何,肯定有些不顺气的地方。
当下便替她狠狠把杜雷骂了一顿,并告诉卢小婉,她公爹现在正在教训杜雷。
然后道:“小婉啊,先前的事,都是阿雷的错,娘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以后阿雷若有让你觉得委屈的地方,你跟阿娘说,阿娘让你阿爹教训他。
但你既然已经成了杜家妇,还是要恪守本分,爹娘不需要你侍候,你专心伺候阿雷就行,两人和和气气多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
卢小婉此刻方知杜雷正在被杜老爹教训,低着头应了声是,也不出声求情。
她虽然打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在哪,她在哪的想法,但不代表她心里,对杜雷用强硬的手段娶她这件事,完全没有一丝怨恨。
宁氏知她心里想法,知道这女人心里若有了怨,必须要想法子除掉后,才会安心过日子。
只是有些心结需要时间淡化,有些心结则需要两人共同去面对。
卢小婉与杜雷之间,明显是需要杜雷表现得更好,让卢小婉慢慢放下心结才成。
杜雷虽不是宁氏亲生,宁氏对这个由她养大的儿子却十分有信心。
除了少言寡语外,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又懂得体贴人,只要相处时间久了,卢小婉一定会发现杜雷的优点,转而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因此宁氏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与卢小婉隐晦地说起了房中事。
卢小婉红着脸听完后,才知道有些事男人也未必是懂的,需要调教,也需要两人开诚布公的沟通。
当晚回去后,当浑身是伤的杜雷想在她这得到安慰,向她求欢时,卢小婉第一次拒绝了。
“相公,你身上有伤,不可如此任意妄为,而且今日妾身身子也有些不舒服。”
杜雷不明所以,可媳妇说不成,那就只能乖乖抱着睡觉觉了。
卢小婉出声拒绝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接下来杜雷的举动完全让她放下了心。
她第一次觉得,这男人也许真如宁氏说的,不要被他们表面的样子给欺骗了,其实他们都是一根筋的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只要在床上将他们侍候好了,又能拿捏住,好好调教调教,日子自然就会过得顺心。
宁氏教完了媳妇后,又开始教儿子。
“女人很好哄的,多说点好听的话,偶尔送点小礼物,两人独处的时候,多抱抱她,她说什么你都听进去了,她自然会对你掏心掏肺。”
宁氏道:“阿雷,小婉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性情好,又能吃苦,只要你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好,娘包准她对你一辈子死心蹋地。”
自从按照宁氏的要求娶了小婉后,杜雷尝到了甜头,越发对宁氏所说之言,奉为圣旨。
“怎么做?娘!”
“首先你将这称呼改改,虽说你爹是将军了,你日后最少也是将军,这官家妇人用妾身自称最是正常不过了。
不过阿娘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咱们都是乡下出身,不要妾身妾身的,直接自称我就是了,让她唤你唤阿雷哥,这样不是更亲切吗?”
杜雷在脑中脑补了一下卢小婉娇羞唤他阿雷哥的情形,心中荡漾,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还有呢?娘。”
看着杜雷一脸求知欲,宁氏本想跟他说房事上要节制一下的事,又突然间有点开不了口了,毕竟是儿子的房内事。
而且,她也有些想抱孙子了。
因此宁氏含糊道:“总之,你媳妇说啥,你听着就是了。”
杜雷虽话不多,却是个十足行动派,当天晚上回房后,立马就让冯小婉改了称呼。
当冯小婉带着几分羞怯轻声唤了声“阿雷哥”时,杜雷听得浑身火起,一把将冯小婉给压在了床上,逼着她唤了整晚的“阿雷哥”。
也许这几天来杜雷对她的言听计从,也许是这亲密的称呼无意间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松开了心防的冯小婉,第一次在房事上尝到了些许做女人的滋味。
从那以后,冯小婉乡下女子直率大胆的性子越发显了出来,平日里敢指使杜雷做这做那,晚上的时候在房事上也忍着羞意,说出自己的感受。
她原本还担心杜雷会不会不高兴,但事实却恰好相反,男人对于让心爱的女子能得到欢愉这事,比一心只顾自己享受来得更有兴致。
房里房外都过得越来越和谐,卢小婉开始觉得这日子,若是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不错。
不过这样舒心的日子只维持了三个月。
这边的战事结束后,杜氏一家得回京了,而且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了。
卢小婉心里有些可惜,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而且这里离她原来村子比较近,虽然她嫁过来之后一次也没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