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你叫做卢菇,是织坊的女管事,出自你手的布匹,质量绝对顶呱呱!”宋澈竖起大拇指,冲一个身材羸弱的少妇,毫不吝啬地夸赞。
卢菇颔首微笑,谦逊内敛。
“今日呢,将大家汇聚一堂,主要通知两件事儿,”宋澈顿了顿,讲述道:
“第一,想必大家也有所感触,近日来坊间里生意不太景气,昨夜我与夫人商讨许久,决定减少手头的锦绣生意,将重心放在贩卖布匹上。”
话音刚落,众绣娘便已按捺不住:
“照你这么说,咱这些刺绣的,今后更没活儿做了?”
“云水坊最出名的便是锦绣,这生意都不做了,不等于砸自己的招牌么?”
宋澈耐心解释道:“我说得很清楚了,是放缓而并非不做,仓库里压的布匹实在太多,若不将之处理掉,作坊将难以周转,”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又道:“生意不好,没钱赚,养不了家,此类想法我都能理解,若诸位有更好的去处,我不会刻意挽留,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呵……这姑爷好不得了啊!才露两次面便要辞了咱们!”
“走就走!依我看啊,有这样的姑爷,作坊也来不久了!”
“就是,就是,咱们去陈氏商行讨生计去!”
绣娘先带头,织女随其后,染坊工人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哎,五娘,李婶,你们别……”琴若几欲上前挽留,宋澈却伸手将她拦下,摇头示意没必要。
二十几口人,不算上管事,走得只剩四人。
“宋澈,你葫芦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即便是更变生意,最起码得人力也得有吧?”沈文君秀眉紧蹙。
“你难道看不出,他们的心早就飞到别家了么?夫人放心,这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
宋澈神态自若,先与琴若吩咐:“琴掌柜,劳烦你去坊间附近租三个院子,不大不小,适中即可。”
随后,又看向卢菇:“卢管事,你去帮我准备四十套店员衣裳,男装十套,女装三十套,新旧皆可。”
再后,招呼李田:“李管事,得受点儿累,将这大堂里的锦绣,以中门为界,部挪至右边,无需有精致的摆设,只要将左边空出来即可。”
最后冲沈文君笑道:“你去拿一副笔墨,一套册子,一个响锣,我去准备马车,稍后咱俩出城逛逛。”
三位管事的,齐刷刷望向沈文君。
沈文君思索下心头,放松了眉头,再点了点头:“就照他说的做吧……”
……
由于要出城,沈文君刻意换了身男儿装束,一身白衣,束发及冠,阴柔不失英气,玲珑不失挺拔,活脱脱一副“玉面小郎君”的模样。
沈文君登入马车,却并未入厢,而是与宋澈同坐于车辕上。
宋澈偷偷瞥了一眼小郎君的胸膛,心中不由感叹:究竟得勒多紧,才能让波澜壮阔变得一平如洗?
“夫人,你可知,咱俩为何要去城外?”宋澈一边驾车一边问。
“是与城外的流民有关吧?”
“夫人果然聪明。”
试问:到哪儿才能找到便宜又好用的廉价劳动力呢?
必答:非城外流民莫属。
只要管他们一顿饱饭,不要工钱也会任劳任怨。
一个馒头能医当时肚饿,一种技能却能受用终身,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宋澈这是在做好事,绝非搞资本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