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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进城虽不算战争,却往往比战争更让人害怕。
习惯了安逸的苏州城,如今各大小街道,除巡逻搜捕余孽的城防军外,几乎瞧不见任何百姓影子。
云水坊门庭冷清,宋澈索性也叫店员们都回了家,近几日不要出来闲逛。
经此一闹,苏州城的生气只怕要好长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了。
宋澈负手站于窗边,从回来之后,他的眉头便未松懈过。
“姑爷,许都头来找了哦。”
琴若将许晓引入书房。
“我们抓了三十一名土匪,死伤二十七人,城防军追出十余里,还是让陈飞虎给跑了——”
“我又不是官,你又何必向我汇报?”宋澈打断了许晓。
许晓叹了口气,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宋澈轻声:“我只是个商人。”
许晓说道:“只有天下太平了,商人才是商人,否则都是土匪刀下亡魂。”
宋澈转过身来,铿锵二字:“剿匪!”
许晓说道:“谁都想剿匪,可是怎么剿?经此一闹,陈飞虎恐怕不会再轻易下山了。”
“那我们便上山剿匪,”宋澈说道:“飞云帮如此猖獗,所有官府必须联合起来主动出击。”
“你说,我听着呢。”
“既然飞云帮所盘踞的七里山,距扬州与苏州都不过百里,那么苏、扬二州应当此大任。”
“叫扬州出兵协助不难,周大人一封书信即可,但今日你也看到了,江南官兵的战斗力半斤八两,飞云帮占据地理险势,怎能获胜?”
“强攻山头定然不行,需要用计。”
“何计?”许晓问道。
宋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大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许晓疑惑。
“扬州又多少城防军?”宋澈问道。
许晓说道:“比苏州多些,三千有余。”
宋澈思绪片刻,才道:“让扬州调兵一千五,苏州调五百,走水路从灌口进攻东坡。东坡是七里山咽喉,飞云帮必然力反抗,但正面战场无需求胜,牵制敌人主力即可;
而后,你挑选五百名苏州勇士,走陆路绕道七里山,想办法从背坡上山。匪徒主力被联军牵制,山寨必定空虚,只待时机成熟,长驱直入迅速占领山寨;
占领山寨后,率军直下东坡,与正面联军前后夹击,飞云帮必灭无疑!”
许晓却道:“两个问题——第一,飞云帮势力不止在水路,还有陆路,我们欲偷渡后山,必定会走一段山路,五百人如何才能不被暴露?
第二,我先前也与你说过,七里山除东坡外,其余三坡极为陡峭,我们如何上得了山?”
宋澈说道:“既是偷渡,自然要轻装上阵,如今各处流民大批逃亡江南,我们何不伪装成流民?一来可瞒过土匪,二来流民没有钱粮,土匪也不会抢劫;
至于这第二个问题,七里山之大,总有上山小径,你不是抓了三十几个土匪么?或严刑拷打,或威逼利诱,总有那么一两个经不住招架会开口的,叫他们带路上山,遇水搭桥,遇山翻山。”
许晓豁然开朗,点了点头,“我这便去办。”他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头问:“你去不去?”
剿匪必定不容易,搞不好还会丢命,宋澈当然不想去,可他实在不放心这些老爷兵,点点头:“去。”
许晓抱拳,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