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有礼:“这位是?”
许晓说道:“他便是我先前与你提及过的城防军指挥,郑遂郑校尉。”
当兵的个个白白胖胖,这当官儿的却如此清瘦,宋澈再请礼:“原来是郑校尉,失敬失敬。”
郑遂赶忙扶住宋澈,“姑爷莫要多礼了,咱这些吃公粮的武人,却要劳烦姑爷一介儒生同行受累,说出来都觉得丢人啊!”
宋澈笑道:“郑校尉才言重了,肯穿上戎装,保家卫国的都是好男儿,宋某不过有几分愚才,不能与诸位袍泽兄弟相比啊!”
“唉……客套的话你们莫要再多说了,宋姑爷既已到演武场,不如帮忙看看士卒的军纪如何?”许晓指着一排排士卒道。
“那便看看吧。”宋澈在士卒中快步转了一圈儿,含笑回到了许晓与郑遂身边。
“如何?”郑遂颇有傲意,“这五百士卒,可都是我苏州军中的精英呐!”
“够精神,”宋澈点点头,下一刻却又道:“但太精神了。”
“哦?姑爷此话何意?”郑遂疑惑。
宋澈道:“你们莫要忘了,此次咱们假扮的可是流民,何为流民?风餐露宿,衣衫褴褛,黄皮寡瘦,以咱们这军姿走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帮派火拼呢。”
郑遂拍了拍脑壳,“是如此,是如此……”
“那以宋兄之见,该作何整改?”许晓问道。
宋澈笑了笑,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往脸上使劲儿搓了搓,再故意弄乱发髻,松垮腰带,作邋里邋遢的模样。
“还愣着做什么?快学着姑爷做啊!”郑遂带头,学者模样往地上抹灰。士卒们相继效仿。
宋澈又道:“让自己变得落魄,只是改变‘形态’,想要装得更像,还得更深层次地改变‘神态’。”
“如何改变神态?”郑遂问道。
宋澈笑道:“很简单,一天吃一顿,一顿吃半饱,饿一饿,要死不活的疲态自然便出来了。”
此言一出,武场轰动。
“什么啊,咱们是去打仗的,一天一顿便算了,还不让人吃饱,若是遇到敌人了咋办?”
“就是就是……”
这人吧,只要一涉及到饿肚子,准儿会怨声连连。
“大家放心,几日行军的干粮,咱自然是要带足,但必须得到西坡时再吃,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更好蒙混过关,”宋澈安抚着,又大声道:
“参与剿匪者,均是忠勇之士,许都头与我承诺过,若此次能够得胜而归,每人犒赏一头大肥猪!”
“赏一头猪啊!这敢情好啊!”
如今猪肉价格暴涨,以士卒的军饷,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嗓子冒一回油,一头猪实在是重赏啦!
“不是,宋兄,我何时——”
“好了,话不多说,兵贵神速,即刻出发!”宋澈不等许晓说话,抢先振臂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