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榭歌台,寸芒微光。
有女亭亭玉立,一袭流仙长裙,肩绕红绸披帛,娇容略施粉黛,面挂一缕薄纱,眉间一点朱砂,美得不可方物。
她便是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也叫众宾如痴如醉。
霎时,琴,瑟,笙,箫,鼓,钟,筝,乐音骤起,歌台即刻熄灯,徒留一人芳华。
佳人撩动身姿,以水袖作衬,遂发两条丝带,缠于左右立柱,玉足轻点台面,似飞花逐月,悬停于空中,裙下一览无余,却又半遮半掩恰到好处。
忽然丝带一抽,众宾惊呼之际,她凌空一翻安然落地,这时,琴瑟笙箫转为急切,佳人旋转飞舞,或身若游龙,或翾风回雪,或婀娜婆娑,或翥凤翔鸾,真真切切,一舞千年!
台上一曲作罢,台下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看客都忘记了时间,即便幡然醒悟,亦是黯然伤神,一副意犹未尽,流连忘返的痴醉模样。
舞毕,华灯点亮,佳人颔首谢礼,台下掌声雷动。
宋澈收起望远镜,心中疑惑顿消,却怎么也不相信,台上这位倾城舞姬,竟是自己半个月前救下的女杀手。
她不仅会杀人,还这么会跳舞,果然,越美丽的女人越致命。
宁叶红……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天香楼近几日才开,舞姬显然不是她真实的身份,可有用如此超绝的舞技,岂非一朝一夕?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邓大官人,赏银二百两……”
“李大官人,赏银三百两……”
“刘老板,赏银三百两……”
“周公子,赏银一千两!”
周天赐高举折扇,仪容举止十分轻松,谁人不知周家有钱?可偏偏他赏完银两,还回瞥了宋澈一眼,投来一个似挑衅又轻蔑的眼神。
无论是雅座,或是客座,散座,每桌多少都会送出赏钱,赏银百两者,会高声喊出,争的便是一个面子。便如同直播打赏一般,给榜一大冤种扣几个六六六。
仅仅一支舞,便有三四千两收益,搞得宋澈都想开青楼了。
“素闻周兄诗词歌赋,才高八斗,今日红姑娘绝美献舞,你不如作诗一首,也献给她如何?”有儒士提议。
“哎,周某不过一介书生,谈不上才高八斗……也罢也罢,为了不扫诸位雅兴,周某便拙诗一首,献给红姑娘吧,”周天赐清了清嗓子,满堂鸦雀无声。他持扇走上歌台,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一会儿指姑娘,开口道:
“天香国色生娇娥,一席红裳俏婀娜,长袖善舞飞逐月,才子佳人天作合!”
“好!好一个‘才子佳人天作合’啊!”
“瞧瞧,周兄与红姑娘站在一起,谁敢说不是郎才女貌!”
台下一片叫好,诗做得不错是真,拍马屁也是真。
红姑娘招了招手,侍女端上一杯酒,她捻起酒杯,欠身递与周天赐:“多谢周公子献诗,今夜奴家——”
“且慢!”
宋澈起身喊道:“宋某恰好也有几句诗献给红姑娘。”
众宾目光齐聚于宋澈,多数是疑惑:“他是谁啊?”
宋澈不理会质疑,只高声诵念: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