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这一嗓子,贺玄章差点没摔下椅子。
审案的,主簿的,当差的,诉案的,满堂人目瞪狗呆!
宋澈取出贺秋那封家信,当庭便呈给了贺玄章:“本次小侄入京行商,贺秋贤弟托我带来一封平安家书……方才未曾相认,是怕扰乱公堂,如今小侄深陷泥潭,已别无选择,只能恳请叔父为小侄洗清冤屈啊!”
贺玄章眼睛发光,赶忙接过信封,“我儿子给我来信啦!”
下一刻又觉得失了态,轻咳了两声,先将信件放置一旁,冲宋澈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即便你我叔侄,即便他是太师之子,本官也不能以公谋私……此案关系到两条人命,本官需仔细侦办再做定夺,你们都有杀人嫌疑,不能放你们归家,今夜便暂时收监吧。”
“不是,大人……大人我是无辜的啊!”贾代慌了。
“啪!”
“将人带下去,退堂。”
……
由于身份特殊,宋澈与贾代的牢房都是单间配套,且恰巧是对立面。
“小子,你莫要以为与贺大人有亲,便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在洛阳城,是由我贾家说了算的!”
“你现在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我一声干爹,我心情好兴许会放过你。”
“哼,任你装聋作哑,待会儿叫你好看!”
贾代攀着牢门,与宋澈打嘴炮。
宋澈掏了掏耳朵,当做没听见。
在苏州,陈仁才也说过类似的话,在杭州,周天赐也说过类似的话,前者已心服口服,后者已人头落地,眼前这个么,再膨胀下去估计也快了。
夜。
逐渐深沉。
牢房里鼾声四起,吵闹恶臭的环境,实在叫人无法入眠。
好在头顶有扇天窗,可大瞧月亮。
中秋临近,天气突然便凉了不少,月亮也变得又大又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也许只有落了难,失了志,才能真切体会到此诗的含义吧。
若是叫沈文君知道,自己这一路来的艰难险阻,怕是会又担心得彻夜难眠了。
夫人啊夫人,你此时是否也与我一样,对月相思犯愁呢?
“哗啦啦……”
牢房锁链突然遭人打开,狱卒将三个壮汉送入宋澈牢间,骂了一句:“真他娘晦气,半夜三更遇到几个醉汉,其它牢房已收监满了,今夜你们便将就在这儿吧。”
他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我去上个茅房,一刻钟后回来,你们可不要闹事啊。”
贾代攀着牢门,贱兮兮的模样:“有好戏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