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太看得起我了,宋某不过一介商贾,何德何能拜相?我不求庙堂长明,只求昙花一现即可。”
“呵呵呵……我引先生面见圣上,至于能谋个什么官,全靠先生口才。”
高琛也不含糊,让宋澈穿上孝服,连夜进宫面圣。
紫微殿中,灯火微亮。
宋澈与高琛在殿外候了片刻,直至小太监出来宣说接见,宋澈才独自步入大殿。
殿堂之上,赵穗身着金缕龙袍,“大”字坐在龙椅上,他仰头闭目,轻抚着椅把儿,一副极致享受,爱不释手的模样。
“草民宋澈,参见陛下。”
“宋老板足智多谋,在球场上挫败第戎锐气,叫他们夹着尾巴耻辱而归,此乃大功一件,朕当赏之。”
赵穗并未睁眼,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啊?”
宋澈却道:“陛下,草民深夜造访,其实是来为陛下分忧解惑的,若能如愿,陛下再赏草民不迟。”
“你能揣测朕的心思?”
“先天子之忧而忧,后天子之乐而乐,为臣民之责。”
“哈哈哈……”赵穗大笑,终于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斜视着宋澈:“自打在马场见你第一眼起,朕便觉得你不简单。”
宋澈再拘一礼,以示谦卑。
“那你说说看,朕有何忧虑?”
“安阳王。”
轻声慢语三个字,叫赵穗猛然睁眼,直起身来,皱眉了片刻,又缓缓松懈神情,才沉声道:“我这位弟弟不太懂事,连父皇驾崩都不回来哀悼,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却是不好教训的。”
“哦?”
“安阳王奉先皇之命,前往登州蓬莱寻找仙师,而登州之地,位于渤海湾,与第戎隔海相望,亦有军港,沙门岛等军士重地;
京东济南府老经略使刘崇,乃是安阳王生母刘贵妃之弟,与安阳王乃是亲舅侄;
不知陛下可否知晓,京东沿海一带,倭患猖獗,流民剧增,诞生了个‘红莲邪教’;
为平息倭患,京东增兵至十万;邪教信奉神明,借流民苦难笼络人心;陛下圣明,当知其用意?”
“啪!”
赵穗拍椅站起,怒声道:“怪不得赵辛要往蓬莱跑,怪不得刘崇这老贼屡次进谏扩兵,原来是想拥兵造反!”
“草民斗胆,敢问陛下如何应付?”宋澈问道。
赵穗道:“朕明日便布檄文,昭告安阳王谋反之事,待丧期一过,朕亲自领兵,御驾亲征,剿灭此贼!”
“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
“其因有三。”
宋澈缓缓比出三根手指,说道:
“其一,谋反证据不足,陛下刚刚即位,若杀兄弟手足,难免陷入舆论;
其二,檄文一出,天下皆知,西凉与北方战事初定,但胡族与第戎仍在关外虎视,若此刻兴兵内战,恐遭敌人趁虚而入;
其三,京东拥兵不少,若战争打响,必将劳民伤财,动摇国本。”
“难道朕要容忍逆贼韬光养晦不成?”
赵穗走下殿堂,来到宋澈跟前,迫切催促:“你有何妙计为朕排忧解难,快快与朕说来!”
宋澈颔首拘礼,轻轻吐出四个字:
“暗中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