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一生下来,天性便是善良的,只是后天所处的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才让彼此的习性形成了巨大的差别,若一个人从小不学好,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所以为了不让人变坏,最重要的方法便是专心一致地去教书育人……”宋澈一边诵念原文,一边解读译文,座下听讲的不仅有孩童,还有忙完农活的妇女。有了精盐改善伙食,寨民的精神面貌明显有所提高,特别是发育中的孩童,笑声更加爽朗亲切。“那是谁呀?好漂亮啊!”“是郭姐姐!”她来了。她如约换上了女装,一席轻罗长裙,将本就高挑的身材勾勒得惟妙惟肖,半挽发髻,青丝搔头,略施粉黛,眉宇间三分英气,举止间六分柔情,还有一分是羞涩。一个极具美感的西北女人。“哇!”孩童们一拥而上,如蝴蝶簇拥繁花。“好了好了,快快坐回位置,既然模特儿已到,那就开始绘画吧。”宋澈笑着招呼。孩童们听话做好,拿出各式各样纸笔与画板,郭舒芸折了折裙子,靠着树干坐下,摆了个英姿飒爽的姿势,笑着招呼:“若是将我画得太难看,我可是要生气的哦。”宋澈也取出画板纸笔,坐在她身旁,与孩童们一起临摹绘画。郭舒芸不敢偏头,眼睛目视着前方,淡淡一句:“小孩子画不好便算了,你若画得不尽人意,我一样会将你赶去抡大锤。”“是不是已很久没穿过裙子了?”宋澈一边画,一边笑问。她回忆思考了片刻,才淡淡说道:“十**岁时穿过,算算时日已有三四年了……”她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宋澈笑道:“我家夫人在发福后,又舍不得将裙子扔了,腰带也会多裹几层,她宁愿让自己受罪,也不愿承认自己胖了。”郭舒芸脸颊微微泛红,将身板儿又挺直了三分,好让腰肢更加苗条些。“你采购那么多生铁来打造兵器,是去征讨谁?”宋澈突然问道。郭舒芸沉下眼眸,淡淡一句:“这个你管不着。”宋澈却道:“你这座寨子,加上孩童也不足一千八百人,即便你们全副武装,又能去征讨谁,胡族?不可能。大梁?更不可能。抢劫?怕也不是目的。”“姓宋的!”郭舒芸偏过头,郑重告诫:“你这么聪明,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宋澈抬起头,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郭姐姐,你别偏头呀,我们瞧不见你的脸了!”孩童们招呼。她只好将头又偏了回去,冷冷一句:“你若再敢收集寨子的信息,就自觉到北坡去抡锤子吧。”宋澈不再言语,专心绘画。“我画好啦!”小男孩兴奋举着画板,自信满满呈给宋澈与郭舒芸:“怎么样,宋老师,我将郭姐姐画得漂亮吧?”宋澈瞥了一眼,吓得差点儿没摔倒,他努力掐着大腿,让自己别笑出来,“画得不能说不好,就是有点儿……抽象,呵呵呵……”虽说有鼻子有眼有嘴巴,可横看竖看都是个“四不像”。“臭小子!我脸蛋有这么圆么?我眼睛有这么小么?我嘴唇有这么厚么?还有我的眉毛呢!”“啊,那我回去再添几笔……”“郭姐姐,我也画好啦!”孩子们陆陆续续呈现“作品”,郭舒芸的脸越看越黑,“下回我打死也不当什么模特儿了!”“那你瞧我的?”宋澈捻起所做作的画像,在她眼前晃了晃。好说歹说,他也是开绣坊的大老板,此肖像画,不能说十分真切,八分神韵至少是有的。郭舒芸轻声一句:“也就一般般吧。”“宋老师,郭姐姐,瞧,我为你们两个画的。”昨日昏倒的那个小女孩果儿,将画板呈给宋澈与郭舒芸,上头画的是二人一左一右背靠在树下的模样。与其他孩童相比,果儿的画技要好上许多,至少画中二人的模样,瞧起来十分般配。郎才女貌,通常都很般配。宋澈与郭舒芸瞧着画像,不经意间便望向彼此,一股曼妙的儿女之情悄然发酵。她闪躲了目光,轻哼一声,杀死不该有的情愫。宋澈笑着接过画像,“谢谢果儿赠画,等我回去之后定将它裱起来,挂在我的书房里。”“啊?宋老师,您……您要回去了啊!”孩童们赶紧围了上来,一句话便让他们不舍了离别,拉着宋澈的手,抱着宋澈的腿,“宋老师,您别走嘛,我们可喜欢上你的课。”“您只要不走,我们便让郭姐姐嫁给你!”“不行,不行,宋老师虽好,可郭姐姐是要嫁给奎叔叔的!”“其实……其实人家也想快快长大,然后娶了郭姐姐的……”“你们这群小浑蛋,再打胡乱说,我打你们屁股了!”可,终究是要离别的,只是早晚与否。或,或,好聚好散?或,悲剧收场?“首领!首领!二当家……二当家他回来了!”看门的汉子急忙跑来告知。郭舒芸眉头一皱,“通常十天半月才会归来,这才两天不到,他怎就回来了?”她急忙带着孩童,往寨口方向去迎。寨子口。奎金与众下属垂头丧气,看样子这趟收成并不好。孩童们却想不到那么多,围着奎金争先索要,“奎叔叔,您又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糖葫芦呢!糖葫芦呢!”“我要吃糯米粑粑!”奎金满脸愧疚,不知该如何回复这些孩童的期望。糖葫芦?唐虎鹿正在北坡抡大锤呢。“哎,这些东西有何好吃的?”宋澈招呼孩童们:“明日宋老师用鲜牛奶与西瓜汁,给你们做西瓜奶片吃,香甜浓郁,美味可口。”“果真!果真!”“嗯,比珍珠还真……好了好了,你们的奎叔叔刚刚长途跋涉,很累的,也莫要去吵闹他了,赶快回家去背《三字经》,明日我可是要抽查的,若背不好的人,可没有奶片吃。”在宋澈连哄带骗下,孩童终于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