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按照军师您所给的那个什么‘表哥’统计的名单,请过目。”负责监军的文官刘桐奉上厚厚一部名册。
“这个叫做‘表格’,不叫做表哥,用它来统计数据,可一目了然。”宋澈接过名册快速翻阅。
刘桐则在一旁解读道“因为北凉军中有许多番兵,西羌,吐蕃,乃至胡人,都占有一定比例,我全都用红线勾勒了出来,大致有五百三十二人,其中女人有七十二人,男人有四百三十人……”
宋澈点点头,将名册递还给刘桐,“工作做得不错,有够仔细的,但勾出名字只是第一步,如何监视他们才最重要,
监视时一定要悄无声息,千万莫要打草惊蛇,还有,并不是说异族人中便一定有奸细,也不排除梁人中有叛徒。”
他又转身与众武将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任何重要军情出了这个房间,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还有,除了管住嘴之外,下半身也得给我管严实了——那五万名同胞中,有七八千名女同胞,她们都是被抓到胡国充当军妓的,本身命运便十分悲惨,不可再去冒犯。”
史涛说道“军师,瞧您说的,我们可跟那群畜生可不一样。”
“那可不好说,”宋澈斜眼一笑,拍着史涛的肩膀说道“今日那群女同胞进城时,你们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些我可都是看在眼里;
我知行军打仗很苦很寂寞,但男人最容易松口时,便是与女人同床共枕,眼下是非常时期,出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你们必须约束好自己的部下。”
“自游骑兵游走上路,赢下了第二场胜利后,上路的敌军便开始陆续后撤了;
下路河西走廊的敌军也放弃金昌、张掖、酒泉往嘉峪、玉门二关撤退;
而据近几日探子的消息,胡国正在往阿拉善与巴彦这两座城市不停增兵,草原上诸多部落也在向大都这条战线收拢,看样子最终的决战似乎要来了。”
姜云天将近况局势大致阐述了一遍,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胡国是部落联盟,倘若他们万众一心,或许真的能憋出个百万之兵;而我们西征的六十万大军,已是举国之力,似乎失败不得。”
宋澈又何尝不担心呢?
纵使梁军装备精良,可战局往往是多变的,胡人败了便败了,反正他们是游牧民族,草原如此之大,他们到哪里都能安家;可大梁作为主战远征的一方,只要失败一次,亏损便会倍于敌人。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最大的压力来源。
“不如……与他们谈谈?”有文官提议道,“能打到此处已算是莫大胜利,如今谈判权又在我们手中,何愁谋不到好处?”
“以我之见,不妨以石嘴城画地为界,先经略它个三五年,时间久了这里自然而然便成了咱大梁的领土了。”
“不可不可,这里是大平原,毫无山河之险,想要确保安全,便必须重兵把守,太耗费国力了。”
“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一路高歌凯旋,三个月不到便打到了这儿,此时全军士气高涨,正是趁热打铁,一举拿下胡国大都的好时机,怎能不打了?”
“和谈和谈,战场上都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能得到么?你们难道忘了昔日国耻是怎么来的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主和派软弱无能还自以为是!”
“哎,刘将军,大家都是新朝新臣,您别张冠李戴来骂人啊!”
“怕个鸟毛,不要怂,就是干!”
每回到这个节骨眼儿上,都会出现不同的分歧,两种观点都没有错。
文官武将吵闹到最后,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宋澈与姜云天身上。
“宋兄,你觉得如何?”姜云天问道。
宋澈大步走至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指着西边方向,铿锵一句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胡蛮终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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