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尔笑了。</p>
“你在说服他人上的造诣是从说服自己这里得来的吗?”</p>
尼欧斯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很少说服过我自己,我只是让我自己看见正确的路仅此而已。”</p>
正确的路</p>
卡里尔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了,仿佛陷入了沉静的睡眠。</p>
——</p>
坦白来讲,福格瑞姆今夜的神经一直是很紧绷的。</p>
从卡里尔·洛哈尔斯的大清洗,再到禁军们的出动,以及他们父亲书房突兀多出来的那把锁.</p>
这些事都让彻莫斯人感到一种异常的疲惫。</p>
原本,以他的精力来说,他完全可以持续几天几夜高强度工作而不需要一点休息,可现在,他却只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p>
当然,是费鲁斯·马努斯房间的沙发——准确地说,是福格瑞姆不顾费鲁斯的抗议强行放置在他房间内的沙发。</p>
钢铁之手可不会让这种奢侈而舒适的享受品进入他的房间。</p>
“还有十天。”工作台旁的费鲁斯·马努斯突兀地说道。</p>
他面前摆放着许多图纸,有些已经画满,有些则还是空白。规矩的线条在其上安安稳稳地停留,细密的注释在图纸左下方密布。说是草图,但完成度却高的惊人。</p>
“什么十天?是九天啦,费鲁斯。”福格瑞姆闷闷地回答。</p>
他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所以声音才显得如此沉闷。</p>
“再过一个小时才是九天。”费鲁斯·马努斯严肃地回答。</p>
他倒也不是向着罗格·多恩看齐,或单纯地想要抓细节。之所以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他的兄弟对话,只是因为他现在正在思考而已。</p>
“再过一个小时才是九天.你什么时候对时间这么看重了,费鲁斯?”</p>
“我不是对时间看重,只是想说明这之间的差别而已。”</p>
“差别?差一个小时,差别很大吗?”</p>
“有时候是的。”费鲁斯不置可否地说,将手放到了膝盖上,仍然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他看着那些摊开的草图,眉头愈发紧皱。</p>
福格瑞姆沉默片刻,拿下了脸上的天鹅绒枕头。</p>
“你不会是想用战争时的特殊情况来举例反驳我吧?”彻莫斯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p>
“.之前是。”</p>
福格瑞姆笑了——气笑的。“我何时在战场上延误过说好的时机?!”</p>
“你没有。”</p>
“那你干嘛拿这个举例?!”</p>
“因为的确如此。”费鲁斯转过头来。“难道不是吗?”</p>
“因为不重视时间而延误战机的基层军官可是人数众多,虽然放在整体的数量里并不出众,但他们每次失误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有时甚至会让一场将要获胜的局部战役转变成失败。”</p>
“你举的例子未免也太极端了.”福格瑞姆摇摇头。“优秀的军官同样不少啊,我现在就能说出一百个名字来。”</p>
“那么。”</p>
费鲁斯转过身,抱着手看向他的兄弟,面无表情地颔首。“说吧,我会听,也会计数的。”</p>
福格瑞姆愣愣地看着他,有那么一会没有说话。</p>
半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你是认真的,是吗?”</p>
“当然。”</p>
“好,纳西门托·弗隆、贝——”</p>
“——砰砰砰。”</p>
费鲁斯·马努斯转过头,站起身来去开了门。福格瑞姆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个又一个地报起了名字。他知道费鲁斯会记下来的,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打断。</p>
“.福根?费鲁斯?晚上好。”</p>
一个声音在敞开的大门外响起。</p>
彻莫斯人快速站起身,终于长出一口气:“晚上好,康拉德你回来的可真够快的。”</p>
他情难自禁地微笑起来,朝着他兄弟招了招手,同时态度亲昵地走了过去。费鲁斯默默地侧过身,让康拉德·科兹进入,后者礼貌地对他道了谢,他方才关上门。</p>
“你没事吧?”福格瑞姆关心地问。</p>
“.没事。”</p>
“那就是有事了。”费鲁斯平静地说。“还有,福根,你可以接着报名字了。还差九十六个。”</p>
“.你没事吧?!”</p>
“我能有什么事?”费鲁斯莫名其妙地回答。</p>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愿意让阿库多纳载我下去,他是个好人。”</p>
“嗯”</p>
福格瑞姆挑起眉,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夸他.不过,我还是替他谢谢你,康拉德。快过来和我们说说,下面是什么情况?”</p>
“没什么特殊的。”</p>
康拉德·科兹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过去了,他的隐瞒很明显。但福格瑞姆与费鲁斯却并不想追问,他们已经从兄弟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p>
他们愿意尊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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