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做得如何？”卡里尔轻笑着反问。“我可不是第八军团之主，也不是他们的原体。”</p>
“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p>
幽魂执拗地说，甚至在这句话后还突兀地切换成了高哥特语，吐出了一个短语。</p>
“.合作伙伴。”</p>
他眨起眼，那双眼中满是期待。“怎么样？你觉得他们怎么样？”</p>
我的看法</p>
我能有什么看法，幽魂？除去夸奖以外，我还能说什么？他们用一个晚上就做到了我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到的事.</p>
“这只是个开始，康拉德。”卡里尔平静地说。</p>
“开始？”</p>
“审判只是第一步。”卡里尔摇摇头。“如果你想要让诺斯特拉莫摆脱现在的模样，单纯的审判永远是不够的。”</p>
“今夜，第八军团在诺斯特拉莫的五个巢都内将贵族们杀得百不存一，帮派们更是即将成为一个被人为毁灭的名词。但是，那些工人们怎么办，康拉德？你要怎么处置他们？”</p>
午夜幽魂微笑起来，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卡里尔的问题。</p>
“让他们吃饱穿暖，教授他们读书认字，将工厂变成正常的工作。改造环境，设立法律，让他们明白犯罪要受到惩罚.我都想过这些，卡里尔，我读过福根的笔记。”</p>
“那么，你要怎么做？”卡里尔平静地问。</p>
“.让他们吃饱穿暖啊？”</p>
“是的，这是你的目的，但你打算怎么做？”</p>
凝视着那双本来想要得到夸奖的眼睛，卡里尔无动于衷地在夜幕号的某间房间之内吐出了冰冷的字句。</p>
他在过去从未对康拉德·科兹如此严厉，如此地不顾他的感受说出这样尖锐的问题。</p>
可他现在必须这么做。</p>
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p>
“你打算怎么做，康拉德·科兹？”他问。“让他们吃饱穿暖——你要如何开始这件事？你要在街道上开着车用喇叭呼喊告诉他们贵族已死，大家都可以拥有新的生活吗？”</p>
“他们不会理解的，康拉德。他们甚至不知道新生活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开着车的都是来自上巢的大人物，所以，他们会将你当成一个新的贵族。”</p>
“.我不是！”午夜幽魂骤然低吼起来，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p>
“我知道你不是，但他们知道吗？”</p>
“.他们会知道的！”</p>
“不，他们不会。因为你就是贵族。”</p>
“我不是！”</p>
“你不是诺斯特拉莫的贵族，你是人类帝国内的贵族。你是这个横跨银河的庞大帝国内身份最尊贵的那一批人，你是帝皇的儿子之一。”</p>
“而对于那些工人们来说，你和神祇无异。当你出现，你觉得他们会如何看待你这样一个身高快三米的巨人？”</p>
低着头，午夜幽魂颤抖着用诺斯特拉莫小声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是神。”</p>
卡里尔摇着头，没有和从前一样换成诺斯特拉莫语。</p>
“让他们吃饱穿暖让他们读书认字.你要用什么身份来做这件事，康拉德？你又要用什么方式来做这件事？”</p>
“诺斯特拉莫的工人们不会理解原体，不会理解第八军团与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们只会将你们视作一个更大的贵族，统领着一个更大的帮派——仅此而已。”</p>
“.不，不是这样的，卡里尔，不是这样的。”</p>
“是的，康拉德。而且”</p>
卡里尔用冰冷的声音轻笑起来。</p>
“他们会费劲心思地加入这个帮派的。”他轻柔地说。“这是诺斯特拉莫人被后天塑造后的一种本性，你无从改变。”</p>
“我可以。”午夜幽魂嘶嘶作响地说，他已经抬起了头，此刻正委屈而失望地看着卡里尔。</p>
而后者只是与他平静地对视。</p>
“你可以吗？”压抑住所有的情绪，卡里尔平静到近乎淡漠地问。</p>
“我可以！”幽魂喊叫起来。“我可以改变他们的！”</p>
“你不行的，你甚至还在用诺斯特拉莫语和我说话去照照镜子，康拉德，去看看你现在满面的委屈。”</p>
“你的军团完成了你发布的命令，而你在登上夜幕号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来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想得到我的认可吗？”</p>
“你居然问我他们做得如何他们是你的军团，康拉德，他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因此你根本就不需要来问我这些事。”</p>
卡里尔平静地凝视，伸出手，在一个低着头的巨人面上抹去了两抹泪珠。</p>
“.你才是第八军团之主。”</p>
他低声说道。</p>
“学会自己思考，学会用康拉德·科兹的方式去做任何事，你现在已经不能成为午夜幽魂了，明白吗？”</p>
“可是.”</p>
嘶嘶作响。</p>
“用高哥特语，还记得我在上船之前和你说了什么吗？”</p>
“.”</p>
沉默。</p>
片刻之后，康拉德·科兹用高哥特语低声回答：“上船后，就别说诺斯特拉莫语了。”</p>
“那么，你现在是谁？”</p>
“康拉德·科兹。”</p>
“你还是第八军团之主。”卡里尔微微一笑，将苍白的巨人送出了这间房间。“去和你的军团交流。”</p>
站在门口，康拉德·科兹抿了抿嘴。</p>
“那你呢？”他低声问道。</p>
“我不属于你的军团。”</p>
“可你是”</p>
“我是什么？”</p>
“.”</p>
“我没有职位，康拉德。”卡里尔平静地说。“我也不应该有职位，难道你要让一个外人进入你的军团，并成为一个军官吗？不要这么做，否则你就是在侮辱所有人。”</p>
“那些军衔背后是用鲜血换来的晋升，是他们荣耀的证明。你不能平白无故地将这种荣耀分给我，我没有做任何事。”</p>
沉默，康拉德·科兹沉默着不发一言，不明白事情为何会突然发展至此。右手手腕内那冰冷的触感依旧稳定，试图让他的心跳平静，但却无济于事。</p>
“.那，我要怎么做？”</p>
“问你自己，第八军团之主。”卡里尔平静地说。</p>
他关上门。</p>
先偷袭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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