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20.好戏上演（三，二合一）</p>
在马格努斯的生命中，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手足无措，惊怒交加——自莫塔里安的发言结束以后，又有许多人站了出来，发表他们的意见。或许是某位领主，或许是某位总督</p>
就连火星的铸造将军卡尔博·哈尔都表达了对灵能及相关使用者的反对，他的言辞远比莫塔里安激烈，他甚至呼吁将所有灵能者严加看管。</p>
马格努斯为他的话愤愤不平，但真正要使他怒火中烧的事还在后面。</p>
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言，这个人刚刚坐下，另一个人便立刻站起。</p>
就连那些曾和千子们并肩作战过的人都纷纷给出了坐实符文牧师与莫塔里安指控的证据，第十五军团的确是在使用巫术这件事已经彻底板上钉钉——但既然这样，为何在战时不说？</p>
我的军团帮助你们取得了胜利，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回报？真是一群高尚的懦夫</p>
赤红之王愤怒地沉默着，等待着他发言的时机到来。马卡多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掌印者在第三十二个发言者从包厢中站起身时阻止了他，并转头看向了马格努斯。</p>
“请肃静，诸位！”他举起权杖，高声呼喊。“你们都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指控与态度，但马格努斯还没有！我们必须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p>
很好。</p>
马格努斯缓慢地呼出一口沉郁的空气，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阿泽克·阿里曼担忧地看着他，调动起了灵能，马格努斯看出了他想以灵能做沟通的举动，选择了拒绝。</p>
“不必担忧，阿泽克。这些领主、贵族和官员们无法理解我们，但他们的理解并不重要。你可曾看见除莫塔里安以外的第二个原体站出来反对我？我的兄弟们对他们的话语不屑一顾。”</p>
保持着茫然，安格尔·泰疑惑地看着他，完全不理解他的话语。面对这样可怕的迷惘，洛珈·奥瑞利安却只是轻轻地一笑。</p>
他的血管开始一根根破裂，身体表面开始凸起无数微小的面容，那些有着尖角与獠牙的存在从血管中冲出，撞碎了他的骨头，顶在皮肤表面狂笑着啃咬起了血肉。</p>
他走进木制讲坛之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冷厉了起来。</p>
“你知道吗，兄弟”康拉德·科兹貌似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我的天赋已经很久没有挣脱束缚了。”</p>
马格努斯掷地有声地开始反驳。</p>
那人没有略过这个细节，他的目光扫过这片阴影，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一阵复杂的喜悦从眼中浮现。随后，他竟大步流星地朝着安格尔·泰走了过来。</p>
“你说什么？”科尔·法伦用颤抖的声音回问，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刃之上。“我真该我真该一早就杀了你”</p>
它顺着安格尔·泰的手臂缠绕而上，猛地化作一把尖刀刺进了那人的血肉之中，顺流而上，开始在融化的血肉中畅游，大快朵颐。</p>
“因为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你看，赤红之王已经准备离开做准备了正如我所预料，正如祂们的承诺，命运的丝线从这一刻起将由我来操纵。”</p>
数秒钟后，他朗声开口。</p>
让我证明给你看，父亲。他深吸一口气，扬起了手臂。</p>
本能地，安格尔·泰朝前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他想要更靠近一些，以步入光辉之中，逃离黑暗。</p>
安格尔·泰瞪大眼睛，他的隐约之感成真了，那不好的事降临了——他心底涌起一阵了古怪的声响，只不过是刚刚听见它，他便立即痛苦地跪倒在地。</p>
“别那么看着我了，吾友.”首席牧师直起身，轻轻叹息一声。“我们的计划失败了。”</p>
那人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地低语起来，握紧双拳，牙齿紧咬，面容扭曲。</p>
那步态极端紧迫，皮肤宛若燃烧般开始大放光芒，黑暗不可避免地褪去了，另一些则东西一同浮现。</p>
他的智库馆长看着他离去，心中忧虑几近化作风暴，那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也终于在心底落地：可是，原体，尼凯亚会议的议题不是智库制度的去留吗？为何变成了对我们的审判？</p>
低沉尖厉的狂笑声隐约响起，在黑暗中持续蔓延，有如暴雨天的平原远处传来的风暴之声。</p>
“.纵观一生，我几乎没有做成任何事。”他慢慢地、和缓地、用耳语般的呢喃开口。</p>
“可是，原体——”阿斯塔特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马格努斯打断了。赤红之王不想听，也不想为阿泽克·阿里曼解释他现在心中所想。</p>
“你最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首席牧师呼出一口浊气。“至少现在不行，他会发觉的。我们要等他变成祂，你明白吗？”</p>
“让他说完，死亡之主。”掌印者说。莫塔里安对他点点头，重归寂静之中。</p>
“我倒是希望我看不见，天使。”科兹冷冷地笑了。</p>
——</p>
看着那个人，安格尔·泰感到了一阵极诡异的熟悉。</p>
艾瑞巴斯轻笑起来，笑容中除去对科尔·法伦的蔑视，还有一种隐含的傲慢存在。他抬起头瞥了一眼金色的高台，轻笑逐渐转变，变成了无声却幅度更大的微笑。</p>
他抖动右手，一把刀刃滑进手掌，以更冷冽的寒意驱散了此前包裹他的那阵寒风。</p>
他不知道，这不是人类或任何智慧生灵应当听见的声音，实际上，这根本不是声音，而是一把正在剖开他胸膛的尖刀。</p>
数秒钟后，安格尔·泰迷惘地睁开了眼睛，恰巧看见了他的脸。那人也平和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憾。</p>
四散的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包裹，使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科尔乌斯·科拉克斯担忧地看着他，数秒钟后，夜之主恢复正常，脸上却挂起了一抹极淡的微笑。</p>
他们还是会的。</p>
他失去的不仅仅只是语言能力，此刻，就连思绪也与稚童无异。尽管如此，他的右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那一片阴影，五指仿佛已经彻底与它融为一体。</p>
那人愤怒地低吼一声，改变姿态，开始狂奔。他每踏出一步，皮肤表面的光辉便愈盛一分，到了最后，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正在融化的蜡像。</p>
高温炽烈，烧得远去的黑暗噼啪作响，他的血肉挂在骨头上开始往下流淌。本该是痛彻心扉的时刻，那融化的面容上却一片平静。</p>
洛珈·奥瑞利安大笑起来，笑声中不含半点对死亡的畏惧。</p>
马格努斯并不知道阿泽克·阿里曼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背着手走出包厢，昂首阔步，走向剧场中央，期间一直看着帝皇的黄金高台，表情不卑不亢，心里却憋着一股气。</p>
“我无意做任何辩解，我不屑于此。诸位所提出的指控重点有误，你们似乎认为我和我的军团与那些愚昧残忍的巫师是一丘之貉，但事实真是如此吗？”</p>
“你的要求非常正当。”他说。“那么，三个小时，马格努斯。”</p>
“什么时候了？”他转头望向艾瑞巴斯。</p>
赤红之王朝他微微一笑，鞠躬行礼，又朝着高台上的帝皇行了一礼，随后立刻转身离开，带着千子们走出了圆形剧场。</p>
他忽然止住话语，皱起眉，疑惑地看着艾瑞巴斯。表情中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挣扎正在涌现，见状，艾瑞巴斯伸出手，在他眼前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于是原体的表情便立刻归于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