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马卡多!”马格努斯焦急地开始解释。“那个记述者的事真的完全只是意外,我已经做过一百多次实验,没有人像他一样,灵魂突然消失!”</p>
后者低头看着他,明明是俯瞰的姿态,神情却显得有点谦卑,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对这种态度感到愤怒。</p>
他开始继续尖叫,因为那剩下的大部分正在摧毁他。它们无法被理解,无法被观测,甚至无法被‘看见’,可它们却货真价实地存在。</p>
“我剥夺了你对于灵能的天赋。”帝皇平静地宣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这是你立身之本,也是你最为骄傲之事,但不破不立。你必须从头学起,马格努斯。”</p>
“求你停下,父亲!”马格努斯不管不顾地哀求起来。“我明白了,我知道我错在何处了!”</p>
“救回他,你能够证明什么?”</p>
“.什么?”</p>
“你不是渴求知识吗,马格努斯?”那轮烈焰冷冷地俯瞰他。”现在你得到它们了。”</p>
“父亲,我恳请您听我一言。贝尔洛斯的灵魂迷失在了浩瀚洋里,但这不是什么大事,洋流仪还没被毁时,我曾在浩瀚洋中使用过追迹的法术。我看见了他的灵魂所在之地,现在只需要一场仪式,我就能再将他的灵魂从那地方带回来!”</p>
它只是出现,便立即摧毁了马格努斯对于现实世界的把握,将他的意识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马格努斯开始尖叫,因为他正在直视一轮烈阳。</p>
“但我真的有办法,我可以救回那个记述者!”</p>
“我说我对你纵容太过,而你似乎没听见这句话,马格努斯。”帝皇平静地开口。“正如你从前被动忘记的每一句劝诫与警告。”</p>
“至少我能证明我有补救的办法!”</p>
可现在呢?他居然在溺水,他穷极一生追寻的知识如今就摆在他面前,他却根本无法理解,甚至快被它们杀死了。</p>
他仰着头,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感受到。这种感知让他无比惊恐,以至于他再次跪倒在地。</p>
本能地,马格努斯弯曲了手指,做出了几个复杂的手势,他甚至还做好了念出咒文催动术法的准备。</p>
“不论是我,还是你的兄弟们,都曾告诫过你要小心亚空间以及钻研相关知识。可惜你根本不听,一而再,再而三,你被动或主动地忘记了这些话。”</p>
马格努斯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掌印者口中得到如此严重的评价,愚蠢与短视这两个词好似蚀骨毒药,开始在赤红之王的心中掀起万丈波涛。</p>
哪有学者和智者在面对新的谜题时会想要逃避的呢?</p>
马格努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知为何,他选择略过了这件事,并开始继续在‘补救’一事上大做文章。</p>
“贝尔洛斯·冯·夏普。”</p>
“是的。”马卡多强迫自己无视了他那询问的语气,没有对这个可笑的疑问句发出嘲笑。</p>
赤红之王咬紧牙关,爬起了身,勉强开口,低头问候:“父亲。”</p>
他握紧双拳,耳边再次回荡起他不久前曾听过的那个声音——然后,就在下一秒,一股冰冷的灵能将他猛地按在了帝皇幻梦号的墙壁之上。</p>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马格努斯吼道。“放我下来!你疯了吗!”</p>
“你听不进他人的话语。”他说。“所有人的话,甚至包括你父亲的话,对你来说都只是耳旁风.”</p>
世界骤然黑暗了下来,唯有身穿黑袍的掌印者还站在他面前,手握权杖,灵能之光在眼中如利剑般锋锐。苍老的面容上不见任何情绪,只有如深渊般的平静。</p>
他凝视着马格努斯,有那么一瞬间,原体甚至觉得掌印者会杀了他。那双眼睛太过冰冷,里面不含任何所谓的人性,灵能之光盖过了其他所有东西。</p>
“放我下来!”马格努斯再次吼道。“你不听就算了,我会去找父亲的!”</p>
“我只是只是追求知识而已,父亲。”马格努斯讷讷地说,仍然低着头。“难道这也有错吗?”</p>
他闭上眼睛,开始平复情绪,马格努斯听见他正在缓慢地呼气,姿态垂垂老矣,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暮年的老人。</p>
“我们在帝皇幻梦号上,而尼凯亚会议已经结束了。结束了,你明白吗,马格努斯?你的实验已经完全失败,帝国也不可能再召开第二场尼凯亚会议。”</p>
“马格努斯。”帝皇轻轻点头。“你说你要来找我,现在我就在你眼前,你想说什么?”</p>
是的,然后呢?然后做什么?逆转一切?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使用灵能篡改与会者们的意识.否则,看完了全程的他们要怎么改变意见?</p>
“可可我看不见了,父亲。”马格努斯茫然到几乎忘记愤怒地说。</p>
这件事何其可笑?若是将知识比作水,那他马格努斯便是自由的旗鱼,能在知识之海中极速徜徉。</p>
马格努斯没有回应马卡多的论点,他只是固执地挥舞起手臂,为了增加说服力甚至半蹲了下来——他想让自己和马卡多保持平视的角度去交流,但掌印者根本懒得看他的那只独眼。</p>
刹那之间,光亮便再度回归,马格努斯重重地跌倒在地。他仰起头,看见人类之主。后者正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却深深地刺痛了马格努斯。</p>
“会议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而你没有丝毫长进。你是个基因原体,马格努斯。你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与智力,一千万个普通人加起来也不能与你做对比,但你好像就是缺少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一项功能。”</p>
“然后.”马格努斯念着这个词,神情开始变得越来越茫然,最终,他竟然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p>
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捂住眼睛来逃避光线,可他根本做不到这件事。属于人类之主的灵能无情地强迫着他睁大了眼睛。</p>
“然后你就可以再一次开始试验?”马卡多摇摇头。“无休止地献祭十二个机仆开启那亵渎的仪器,无休止地找来志愿者把他们的灵魂扔进亚空间里去撞运气?”</p>
他转过身,离开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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