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来袭,在恶臭的风中,一只狰狞且巨大的野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这袭击是何等突然,何等迅疾。劲风不过才刚刚吹起,而袭击者已经抵达。</p>
那獠牙密布的嘴离阿库多纳的头颅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晰地透过目镜看见这个生物嘴部的构造。</p>
<div class="contentadv"> 交错的尖牙一圈圈旋转着长在了肉色的口腔之内,残肢断臂遍布其中,本该是食道的地方则是一张扭曲的人脸。那脸太过狰狞了,以至于阿库多纳根本无法推测出它的性别。</p>
他眯起眼睛,不急不忙地后退了一步,同时左手猛地挥起。</p>
仿佛有电光闪过,剔骨军刀从下往上顺畅地切进了这只野兽的下颚,从上颚穿出。血液飞溅,它咆哮一声,无视了伤痛,竟然开始穷追不舍。</p>
阿库多纳不急不缓地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妙至毫巅,恰巧可以躲开它的噬咬,而恶魔则并不放弃,持续追击,它似乎意识不到一个能如此轻易躲避它攻击的敌人到底意味着什么。</p>
又或者,它有另外的依仗。</p>
追击一共持续了五秒,在第二秒后,它那道狰狞的伤口居然就已经痊愈。</p>
首席剑士自然看见了此事,他了然地微笑一下,忽地握紧了双刀,有晦暗的血光从他双臂盔甲之下陡然绽放。</p>
漆黑之焰开始在双刀之上熊熊燃烧,野兽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追击什么东西。它隐含畏惧地咆哮一声,便想转身离去,但却为时已晚。</p>
“无处可逃。”阿库多纳亲昵地对它低语。</p>
在之后的三秒内,刀刃的斩击便如暴雨般落下。</p>
阿库多纳畅快淋漓地挥着军刀,有一种隐秘的、属于他人的复仇渴望正在他心中绽放。他明白,自己是个代行者,但他何曾没有仇怨?</p>
他笑了,笑声在黑暗中蔓延开来,火光愈发旺盛。</p>
待到刀光平息,此前还体型巨大的恶魔此刻已经皮开肉绽,肉骨分离,一张狰狞的人面在热气腾腾的血肉中挣扎了起来,而阿库多纳则抬脚踩住了它。</p>
他没有急着用力,只是缓缓举起了双手,双刀在他头顶交叉而过,轻轻碰撞,发出了冷厉的声响。</p>
他不急不缓地打量着四周,数秒之后方才让刀刃猛地挥下。</p>
鲜血洒落四周,在黑暗中溅起了一滩滩涟漪,数不清的恶魔就此狂吼着现出身形。</p>
它们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如今是什么,以及将要成为什么——但他现在还不是,他仍然拥有被杀死的价值。恶意开始在黑暗中涌起,贪婪、渴望鲜血、渴望晋升.</p>
阿库多纳自然能感知到它们的想法,昔日无法理解的恶魔面貌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再是无字天书一般的谜语,又或者是让他去作画那样的无从下手。</p>
首席剑士缓缓地扭了扭脖颈,双手再次抬起,如做邀请。恶魔们应允了这个邀请,于是血腥的争斗就此上演。</p>
咆哮、怒吼、狂笑——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深重的雾气掩埋了,无人能窥得后方的景象。</p>
二十又五分钟后,阿库多纳方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那片迷雾。</p>
他的盔甲上满是伤痕,头盔也已破碎了半边,脸上满是血迹。他湿漉漉地走进雪地,身上冒着热气,漆黑的血还在不断地落下,永无休止。</p>
阿库多纳摇晃地倒在了地上,沾满鲜血的军刀安稳地待在了刀鞘之中。他侧过头,双手深深地陷入了雪地之中。</p>
杀了多少?他问自己,然后得到一个数字。</p>
三十三.不,是三十四,如果算上最开始的那只。</p>
听上去不多,但这个数字其实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从前的极限。</p>
撑着雪地,阿库多纳勉强地翻了个身,仰躺着,凝视起了阴沉的天空。他的伤势正在迅速恢复,这并非毫无理由的馈赠。</p>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正在付出的代价,以及那个像是警告般存在于心底的极限——只要超过这个极限,他恐怕就会成为另外一种生物。</p>
但是</p>
他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从地面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臂甲再一次随着动作破碎,化作飞灰,倒悬着飘向了天空,它们的颜色和那些云层一样晦暗。</p>
阿库多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准确地说,是看了眼那些名字。</p>
在刚刚的争斗中,他刻意地没有呼唤他们。</p>
下一次吧。他想。</p>
他开始再次行走,身形很快就隐入进了风雪之中,再无任何人能寻见他曾出现过的痕迹,有如一个鬼魂。</p>
而他绝非唯一的那一个,在此刻的泰拉大地上,有六百二十三个像他这样的鬼魂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他们的耳边缠绕着死者的呓语</p>
此后余生,只要一息尚存,他们便永无安宁之日。</p>
还有一章4k的。</p>
另外,间幕的故事是各方在整个泰拉之战中的反应,我会尽我所能将所有人的遭遇和改变描写出来。当然,这不会耽误我回到泰拉的主线剧情上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