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保镖道:“看见他对你动手,我就来了,跑过来用了十秒。当时你不做声,他们不会为难你。”
刘楠道:“我不是石头。有人在为了我拼命,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女保镖一阵沉默,没有回答,眼眶红了。她启动了车,向山上驶去?
刘楠道:“先去趟医院吧!梅姨。”原来这女保镖是刘楠母亲好友,是刘楠出生那年,曾悔来黄庭观为女儿祈福时结实的一名年轻女道人。因女保镖名字中含有一个“梅”字,故刘楠称她作梅姨。梅姨自幼皈依道教,在茅山上清派道观中习得一身武艺,十二岁时随母南下问道于南岳黄庭观中。两年前梅姨母亲病重,曾悔资将梅姨母接到北京治疗,同时也将她请到北京小住,但梅姨母亲还是没有挺过难关,两个月后病逝于北京。期间梅姨与刘楠十分投缘,正好曾悔向梅姨询问给刘楠请保镖之事,她为了感谢曾家,便自己答应了下来。北京两年,她特地参加了许多高级的保镖培训,因基本功扎实,她很快便成了一名优秀的保镖。曾悔一家对梅姨也十分尊重,尤其是刘楠,十分佩服梅姨对信仰的坚定,所以她也随着梅姨加入了上清派。这次她们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入住黄庭观虽然是曾错的关系,但曾家更多的考虑,还是为了梅姨方便。在刘楠的成长中,梅姨清冷无为的性格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此,刘楠有着包容恬淡却高冷的性格也不足为奇。
成留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命硬,回家睡两天就好了。”
梅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型青花瓷瓶,递给刘楠,说道:“这是我恩师魏道长送我的黄庭内丹,给他服下,可护住了内脏,一些外伤休息一下便会痊愈。”
成留道:“这么好的药,给我怪可惜的……”可他话未说完,刘楠已拿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他嘴边,并用命令的口吻道:“张嘴!”
成留正欲推迟,却看到了刘楠那张娇嗔的脸,原来他也会这样嗔怒?但不管怎样,她都很美。成留乖乖地张开了嘴,药很苦,但他却觉得无比清甜,他感觉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他甚至想,如果天天可以这样,自己就算天天挨比这疼痛十倍的打也心甘情愿,就算她给自己喂的是一枚毒药,他也万死不辞。
后视镜里,梅姨看到了这一幕,她嘴角轻轻上扬,目光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车向山行,落照穿过树林的缝隙跳跃在干净的柏油路上,两旁的古松升起擎天巨掌摇曳着,像是夹道欢迎的卫士。没有轰鸣的车声,也没有鼎沸的游人声,只有微风带来的虫鸣与鸟语,让车上安静的人,各自纠结着自己的心事。
刘楠想向成留分享这里的静谧,但她想到这里的静谧似乎是土生土长的他所厌倦的,所以她没有开口。她想问问他的伤势,但她担心梅姨误会自己的热情是一种情窦初开的殷勤。她何尝需要担心这么多?她为何会担心这么多啊?光线透过窗户,映在了她的脸上,成了这山林里最美的一缕烟霞。
成留还在憧憬中,他感觉今天的枫林太好看,今天的鸟鸣太动听,今天的傍晚最撩人。他很想开口对她说点什么,但他词穷了,他还是习惯对她“逆来顺受”,她不开口,他便不问。他用余光偷着邻座的纯洁与美,他把这些偷来的美放大为世界。
梅姨依旧沉思着,在路过每一座庙门时,她会放慢车速,她在听庙里的暮鼓响起,她在等那“咚咚”的鼓声让自己与那个遥远的人的心得以在夕阳下共鸣,得以在夜幕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