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得,当不得,大司马谬赞了,哈哈!”老爷子很开心,胡子一动一动的。
“世伯,小子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就是府上为紫苏新聘请的夫子杜吴杜先生,就在今天,小子有幸,也拜在了先生门下,成为先生的新弟子。先生,这位老将军就是我大汉最有声望的关内侯、射声校尉陈汤。”
杜吴刚拜下去的身子霍然起立,尖声叫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陈汤?!”
陈汤和王获同时一愣,王获诧异地问道:“先生化外之人,如何得知此言?”
看到陈汤也奇怪地看向他,杜吴顿觉不妙,太激动了,一下子口不择言,这下无法解释了。
“哦,仲孙深居司马府,不太了解世俗民情,陈老将军此言令我大汉声威著于四野,西域诸国无不战战兢兢,更何况我朝民间?现在民间早就传遍了,有什么好诧异的?”
陈汤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吴,笑道:“看来仲孙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呢,贤侄啊,先生雄才大略又兼具百家之长,老夫想来,司马府里也不一定会有如此贤才,你赚大了,哈哈。不说这个了,老夫都馋你们家的酒了,快点把关中白薄搬上来,老夫今日要喝个痛快!”
“世伯,今日还有比关中白薄更好的酒哦!”
“哦?什么酒,快快说来,老夫的口水都快被你勾出来了。”
王获拉长了音调,一字一字地说:“九酝甘醴,嘿嘿嘿……”
紧接着就听见陈汤大呼小叫和踹屁股的大笑声,王获敏捷地跳来跳去,紫苏捡起地上的木枪又杀了回来,大黄汪汪叫着也加入了战场。院子里鸡飞狗跳,仆人们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锅里的水烧开了,管家正在给一只扑腾的野鸡放血。二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一身红衣的王嬿正偷偷地在寻找那个儒生的身影。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醉酒的杜吴倚在门框上看月亮。今晚的宴席热闹非凡,陈汤豪爽,王获谦逊,杜吴谨慎,整个宴席就是陈汤的个人英雄表彰庆功会。杜吴虽说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面对老将陈汤,杜吴还是觉得陈汤受得起,只是想起刚见面脱口而出“虽远必诛”时陈汤眼角流露出的一点寒光,让他当场不寒而栗。
九酝甘醴是好酒,可惜太少了,只有一坛,还被杜吴那晚喝去了一壶,剩下的大半坛,在给王获和杜吴各倒了一盏后,就进了陈汤的肚子,于是接下来的宴席就是关中白薄唱主角了。在陈汤的猛烈攻击下,王获早就醉倒,不省人事,被管家招呼仆人抬下去休息,于是剩下的时间,就剩下杜吴苦苦支撑陈汤的酒精攻击,这让能喝半斤白酒的山东汉子杜吴也有点扛不住了,但是他始终保持一点清醒之心。
果然,最后一个坛子被喝空之后,陈汤眯缝着眼,凑到杜吴耳边,轻轻地哈着酒气:“先生到底何许人也,如何知道陈汤奏折中的话?化外之人?哼,瞒得了王获那个傻小子,瞒不了老夫。”说着,一手打掉了杜吴刚刚拿出来的乡籍,笑吟吟地看着杜吴。
“老将军果然英明。借仲孙之言,化外之人而已,也是一个落魄之人,在大司马府寻得一片栖身之所,并无他图,还请老将军明察。”
陈汤沉吟了片刻,笑道:“哈哈,也罢,看来王家要走大运了,老夫考校过丫头的学业了,先生大才,日后定有出头之日。来来来,陪老夫再干一坛,管家,拿酒来,别那么小气,老子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再扣扣索索的,老夫去找巨君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