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淡雅的霞光逐渐退去,让位于深沉的暮色。在六鼎山的巅峰,一座五层的楼阁矗立,灯火闪烁,恰似一只凤凰展翅欲飞,那正是江湖中名震一方的凤凰阁。太皓紧随秋悦的步伐,步步登高。眼前的凤凰阁显得气势磅礴,仿佛每一块砖石都历经了千锤百炼,深藏着难以估量的内力。檐角高挑,犹如凤凰展翅,仿佛随时都能凌风翱翔。每一层楼的窗棂都精雕细琢,灯火从中透出,仿佛是一双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静静地俯瞰着外界。他们推门而入,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门廊两侧,两盆盛开的牡丹静静绽放,花瓣柔嫩如丝,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穿过门廊,进入凤凰阁的大堂,眼前豁然开朗。空间宽敞,装饰华美。一根根红色的柱子支撑着高高的天花板,上面镶嵌着金色的凤凰图案,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飞翔。地面铺着厚厚的红毯,踩上去仿佛能听到一阵低沉而优美的旋律。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名家的字画和古董摆设,彰显出凤凰阁的深厚文化底蕴。一条蜿蜒的楼梯通向楼阁的各层。每一层的布局都别具一格,有的设有书架和书桌,供凤凰阁的弟子们静心;有的则布置成雅致的茶室,供弟子们品茗谈心;还有的则是一间宽敞的练功房,供弟子们修炼武艺,挥汗如雨。楼阁内部的装饰也极尽考究之能事。精美的雕花窗棂、古色古香的家具、色彩斑斓的陶瓷摆件,处处都体现出一种古朴而典雅的韵味。最顶层则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窗,将六鼎山的美景尽收眼底。夜晚的六鼎山静谧而神秘,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是天空中的繁星投射到人间一般照亮了这片美丽的山川。秋悦引领着太皓,步履轻盈地登上了凤凰阁的第五层。在走廊的尽头,一间精致的雅间静谧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推开门,祝滢已经端坐在里面,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早已预知他们的来访。太皓沉稳地走进房间,拱手行礼道:“祝滢阁主,在下太皓有礼了。”祝滢微微点头,示意太皓坐下,然后缓缓地说道:“太皓少侠请坐,老身猜到你一定会来的。”太皓好奇地问道:“祝滢阁主莫非有神机妙算?”祝滢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老身可没有神机妙算,但是你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关在塔上,怎么能不施救呢?老身知道你是元始师兄的徒弟,虽然你联手那戟雄打伤了我师兄糜海,但是老身可以理解你。”太皓闻言,再次起身施礼道:“晚辈有错在先,还请祝滢阁主责罚。不过,能看到糜海前辈安然无恙,晚辈还是感到欣慰的!”祝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师兄命不该绝,幸亏有药可以医治他。太皓,你说吧,你这次来是有什么目的?是想将芫芷带走吗?”太皓沉稳地说道:“祝滢阁主,我已知道芫芷为何被关在了那古塔之上,可毕竟她已被关了三年,祝滢阁主是否可以考虑将她放出来了?”祝滢静静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秋悦,眼眸中闪过一丝询问的光芒,然后缓缓地说道:“是秋悦告诉你的?”秋悦低下了头,不敢与祝滢的目光相对,她知道自己的背叛已经被师父看穿了。太皓见状,急忙解释道:“是在晚辈的逼迫下,秋悦姑娘才告诉我的,还请祝滢阁主不要责罚她。”祝滢淡淡地扫了太皓一眼,道:“秋悦是老身的徒儿,老身怎么处置她,是我的事。不过,在这件事上,老身是不会责罚她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到凤凰阁里来。”她的声音中透出一股自信和从容。接着,她朝向秋悦说道:“秋悦,你去把芫芷带来吧!”秋悦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师父的意思。随即,她转身离开了房间。祝滢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和芫芷,是如何相遇的?”太皓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很多年前了,当时我们都还很小。我当年只有十五岁,被皇上封为了平河城守城副将。而那时的平河城守城大将是芫芷的祖父哒顺渠将军。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祝滢轻轻点头,道:“你们相识的时光,还真是久远。老身第一次见到芫芷这个女孩,就很喜欢她。她机灵乖巧、温柔可爱,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为了让她来到六鼎山上,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她的叔叔婶婶。这一晃,也过了好多年了。”太皓沉稳地说道:“晚辈已听说了关于六鼎山上的一些往事,知道了您是我师祖瓒寅的女儿……”祝滢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太皓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知道如果实话实说,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祝滢不满地埋怨道:“是老身的师兄告诉你的吗,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太皓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糜海前辈说的。”祝滢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说得没错,老身是你师祖的女儿,但是老身从来没得到过他的关怀,父女早已没有了感情。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老身面前提起他!”太皓恭敬地回答道:“是,晚辈确实不该提起此事。”祝滢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说话还真和你师父挺像的。记得小时候,我阿爷每天只知道闭关修炼,都是几个师兄陪着我,我才不会感到孤独。”太皓心中一动,道:“没想到晚辈与祝滢阁主如此有缘,既然在这里遇到您,那晚辈岂不是要叫您姑姑?”祝滢微微一笑,道:“你还真的挺懂事。你那些师叔你都见过了吗?”太皓回答道:“见过了利和师叔、商芒师叔和易思师叔,其他的都没有见到过。”祝滢点了点头,道:“大概在五年前,老身遇到过商芒师兄,他还提起过你,说把《依猫画虎》的秘籍给了你。”太皓眼中闪过一丝骄傲,道:“是,多年前,受朝廷之命在东南沿海地区抗倭之时,当时商芒师叔说要退隐江湖,所以将《依猫画虎》的秘籍留给了我。最终在商芒师叔几位徒弟以及《依猫画虎》的助力下,我们成功地赶走了那些倭寇。”祝滢继续说道:“小的时候,对于那几位师兄,老身一直都很佩服他们。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这六鼎山上拜师学艺,吃下了不少的苦头。后来他们离开六鼎山时,老身还大哭了整整一晚上。”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秋悦带着芫芷来到了雅间。太皓急忙起身,激动地喊了一声:“芫芷!”声音中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和欣喜。芫芷沉稳地向祝滢行了一礼,道:“徒儿拜见师父!”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恭敬和尊重。随后,她转向太皓,温柔地问道:“太皓哥哥,你还好吗?”祝滢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然后对芫芷说道:“芫芷,你也坐下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平和与亲切。接着,她朝秋悦挥了挥手,说道:“秋悦,你先出去吧,去忙别的事。”秋悦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离开了雅间,带上了门。芫芷入座后,祝滢看着她,缓缓地说道:“芫芷是老身收的第十个徒弟,也是老身最喜欢的一个。如今一晃也跟了老身多年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回忆和感慨。接着,她轻轻地问道:“芫芷,将你关在侠客塔上三年,你恨为师吗?”芫芷摇了摇头,道:“师父对徒儿的惩罚都是应该的,都是徒儿的错,徒儿不该……”祝滢的声音如同春风,温柔地拂过芫芷的耳畔:“不要说了,芫芷,你和为师年轻的时候很像,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为师心里明白,你没有做错什么,伦儿的死虽然与你有关,但那是他咎由自取。然而,老身作为你的师父,必须要对你做出处罚,你可明白其中缘由?”芫芷双眸闪烁着疑惑,轻轻摇头道:“徒儿不知。”祝滢轻叹一声,如同夜风中的落叶:“伦儿是六鼎山上除了我师兄之外,唯一的男子,你的几位师姐都是和他一同长大的。把你关在侠客塔上,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这三年里,为师知道你那几个师姐经常无缘无故地到侠客塔上责骂你,你却从不还口,对为师也从无半句怨言。”听到这里,芫芷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化为两行清泪。她哽咽道:“是徒儿错了,师姐们教训得对。”祝滢看着芫芷,心中五味杂陈:“伦儿被我们惯坏了,让他在六鼎山上生活就如同置身于女儿国中一般,我早已预料到有一天会出事。但无论如何,你始终是为师的徒弟,为师已经失去了儿子,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了。”太皓心中虽有疑惑,但仍恭敬地问道:“祝滢姑姑,有句话,晚辈不知该不该问。这祝伦的阿爷是?”芫芷闻言,俏脸微变,急忙打断了太皓的问话:“太皓!”祝滢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芫芷无需紧张,随后缓缓说道:“莫怪,老身知道你会有这个疑问的。他的阿爷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若想知道是谁,老身不便说,你也不要问。若真想知道,等你以后遇到了你师父,去问他便是了。”太皓一愣,奇道:“难道是我师父……”祝滢突然笑了出来,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怎么会是你师父的呢。”太皓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您是已经原谅芫芷了吗?”祝滢沉思片刻,仿佛在回忆过去的岁月,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伦儿命已至此,老身也难能挽救他,即使我有这世上最好的药。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我是否适合做一名母亲。后来想着想着,我突然明白了小时候我阿爷做过的一切。我一直不能原谅我阿爷,没想到历史重演,我与伦儿的母子关系也变成了那样。所以,我早已原谅了芫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