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皓满腔的冤屈与怒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副将府。他踏进大门,连平常热情的丫鬟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归来。他默默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延方先生写给他的信。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他轻声读道:“太皓,自昔日一别,不觉已数月矣。吾视汝为才华横溢,德才兼备之人,必能为地方百姓谋福祉,为国家社稷添砖加瓦。然,吾为汝卜卦,观汝处事艰难,需助之处颇多。夔选乃吾之得力助手,忠诚可靠,才智双全。今特遣夔选赴汝处,以襄助汝之政务。望汝善加利用,勿失良机。吾知汝之能,亦知汝之需。然朝廷之事繁忙,未能亲自前往。但愿夔选之助,能解汝之燃眉之急。望汝保重身体,顺颂时祺。延方顿首!”每一个字都如同春雨般滋润着太皓的心田,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延方先生的关心与支持,那种深沉而真挚的情谊。读完信后,太皓不禁感慨万千,他明白了夔选原来是延方先生特意派遣来协助他的。这一刻,他心中的冤屈与疑虑似乎都得到了些许的缓解。此时,房门被轻敲,打破了宁静。太皓缓步上前,打开房门,只见丫鬟汤茗恭敬地站在门外,向他禀报:“门外有一男子,言称是司法参军夔选,特来求见太皓副将。”太皓听闻,心中一喜。他立刻回应道:“速速有请,请他在前厅稍坐片刻,你为我准备上等的茶来款待。”汤茗应声而退,太皓整理衣冠,心中涌动着期待与感激,大步走到前厅迎接夔选的到来。片刻之后,夔选在汤茗的引领下步入了前厅。太皓急忙起身相迎,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他感慨地说道:“延方先生的信我已经拜读过了,延方先生真是洞察秋毫,知道我此刻需要援手,便派你来相助。”夔选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却向太皓使了个眼色。太皓心领神会,随即对一旁的汤茗说道:“汤茗,这里暂无其他事宜,你先退下吧。”汤茗恭敬地回答:“是。”随后便轻步离开了前厅。太皓与夔选相对而坐,茶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凝重。夔选缓缓开口:“太皓副将,九土城的现况如何?”太皓沉重地回答:“官员**,官商勾结,已至猖獗之境。”夔选点头表示认同:“我听说此地发生命案,却未闻我这个司法参军被召集处理,可见九土城之规矩混乱。”太皓道:“我刚自命案现场归来,死者名为鲍先,乃东典肆之掌柜。昨日我目击他组织科举替考之事,今日遭害,我推测此事与科举替考案有关。”夔选问道:“科举替考一案,可有展开调查?”太皓答道:“我已向鱼泓城主禀报,正待开始查办。今日我前往东典肆时,却发现了鲍先的尸身。更令人惊异的是,他手中紧握着一个写有我名字的纸团。那纸团正是我昨日冒充替考者时用于抓阄的。鲍先死前紧握这张纸,显然是为了嫁祸于我。”他稍作停顿,接着道:“然而,我写的名字是我的乳名,此事我只与替考者阿丑提起过。难道阿丑将此事告知了鲍先?”夔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看来我们需要从阿丑那里寻找突破口。”太皓思索着,说道:“阿丑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他不仅知道我的乳名,还与鲍先有所接触。然而,阿丑是个极为聪明的男子,若真要嫁祸于我,手法似乎过于拙劣。而且,我仅仅是劝诫他不要替考,以免犯错,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没有理由因此而犯下命案。”夔选思索片刻,提出疑问:“或许阿丑并非主谋,而是被人利用。要不然,谁还会知道太皓副将的乳名呢?”太皓点头赞同:“确实如此。除了阿丑,九土城中应该没有谁知晓我的乳名。”夔选凝眉问道:“那要如何寻得阿丑?”太皓无奈地摇头:“我并不清楚阿丑的居所。”此时,丫鬟汤茗步入前厅,恭敬禀报:“太皓副将,门外有几位书生求见,请问您是否要让他们进来?”太皓疑惑地问:“书生?他们找我何事?”汤茗答道:“他们说是来向太皓副将报名参加科举考试的。”太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请他们进来吧!”汤茗领命而去,引领那几位书生进入副将府。太皓向夔选解释:“昨日我曾命阿丑去通知那些有意参加科举的考生到我这里报名。看来,他真的将消息传达给了他们。”夔选好奇地问道:“为何考生们会选择到你这儿报名?”太皓无奈地答道:“九土城的城主鱼泓贪婪无度,向每位考生收取一百两银子的报名费。此地本是一处贫瘠之地,这些考生又怎会有如此多的银两?”夔选听闻,皱眉道:“报名参加科举考试需缴纳一百两银子的报名费?这已触犯了帝国律法。”太皓苦笑道:“他们才不会在意这些。”这时,汤茗引领几名书生进入前厅。其中一位昨日在东典肆站在太皓身旁的书生,看到太皓后惊讶地叫道:“十二?你怎么会在这儿?”太皓微笑回应:“本官名为太皓,乃是九土城的副将。昨日我曾假扮书生前往书肆。你们是来报名的吗?”那书生好奇地问:“小的名叫阿喜,我们都是来报名的。您就是副将大人?但全城的书生都知晓是十二杀了东典肆的鲍先掌柜。你既是副将,为何要杀害鲍先掌柜呢?”太皓解释道:“我怀疑是歹徒为嫁祸于我,杀害了鲍先掌柜。不过,鱼泓城主已经展开调查,相信真相很快便会水落石出。”阿喜心存疑虑,追问:“既然如此,敢问太皓副将,您对阿丑所言是否属实?只要报名参加考试,便能获得五两银子的赏金?”太皓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而且在我这里报名,分文不取。”几位考生闻言,纷纷议论:“原来是真的,居然有这等好事。”夔选端坐于一旁,眼眸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道:“众位,可知那阿丑家居何处?”阿喜脸上带着一丝憨厚,答道:“知道是知道,你也是来此报名的不成?我瞧着你这面生,之前没见过你。”夔选微微一笑,道:“我乃新任司法参军,找阿丑有些事情要问。”阿喜一愣,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原来是司法参军,真是失敬了。小的家离阿丑家不远,稍后小的带您去阿丑家便是。”夔选点头:“那就有劳兄弟了。”太皓吩咐汤茗取来文房四宝,让那几位书生一一挥毫泼墨,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注明文试还是武试。随后,他正色道:“你们回去静候一个月后的考试,切记告知其他书生,都到副将府报名。”阿喜与几位考生齐齐行礼后,夔选也向太皓告辞,准备随阿喜一同去寻找阿丑。当他们离去后,太皓转向汤茗,沉声道:“将那写着名字的纸张妥为保管。”随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涌动着疑惑的波澜。他开始深思:既然阿丑已将我的命令传达到位,又未曾向歹徒透露我的乳名,更令其杀害鲍先并嫁祸于我,那么他的这一系列行动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此刻,芫芷款款走进了房间,她秀眉微蹙,关切地问道:“太皓哥哥,今日你似乎心事重重,是何事让你如此烦忧?”太皓轻叹一声:“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麻烦,无伤大雅。”芫芷轻声道:“只要无事就好,我还担心你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呢。太皓哥哥,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我觉得家中的几个丫鬟有些古怪。”太皓挑眉问道:“何处古怪?”芫芷道:“今日我本打算带她们其中之一上街购物,却发现她们都不知所踪。过了许久,汤茗才回来,她说昨晚回了家。然而,她们回家为何不告诉我呢?她们有向你提起过吗?”太皓摇头道:“她们也未曾告知我。你是说她们四人皆回家了?”芫芷点头道:“是的,直到现在只有汤茗回来了。”太皓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做丫鬟的吃住都在府上,怎么突然都回家了?这确实有些不寻常。太皓思索片刻,道:“或许她们家中同时有事。”尽管如此说,他心中仍觉蹊跷,决定一探究竟。他步出房间,来到前厅,唤来汤茗,沉声问道:“听说你昨晚回家了?”汤茗垂首应道:“是,昨晚家中有要事,我便回去了。”太皓追问:“那她们三个也回去了吗?”汤茗犹豫片刻,答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太皓眉头微皱:“今日我在府中并未见到她们,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汤茗微微摇头,轻声道:“回太皓副将,小女并不知情。”太皓剑眉微挑,问道:“汤茗,你家在九土城的何处?”汤茗恭敬答道:“位于北城,离此并不甚远。”太皓沉吟道:“北城?原来此地隶属九土城北域。无须多礼,汤茗,你且去忙吧。”汤茗告退后,太皓心念电转,忆及昨日与阿丑在前厅品茶交谈的场景。当时除了自己和阿丑外,还有一个丫鬟凌翠在侧。然而,自己与阿丑的对话中未曾提及“十二”之名,凌翠纵然在场,也不应知晓自己便是“十二”。这凌翠究竟是何身份?又是何人将她安插至自己身边?诸多疑问在太皓心中萦绕,令他愈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