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一旁的女孩怜衣,满眼温柔,道:“况且,我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怜衣养大,过往种种,便由他去吧。”
叶川的眉头深深锁起,看来这些年的逃亡,已磨去了剑君的意志和锐气,他的这些经历,也确实非常人所能承受。
若非剑君眼中还有怜衣这个希望,经历过这些事后,只怕他早已活不下去,即便活着,也与行尸走肉无异。
“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你难道不考虑楼山前辈?”叶川喝道:“他为了你,在万妖巢前守了十多年,只为向世人宣告,他这一迈皆是正直之辈!”
莫一羡浑身急颤,师父楼山,这是他自觉最对不起的人之一,对他倾注了无数精力,最终他却沦得了个剑楼罪人之名,连得师父都跟着蒙羞。
“还有穆轻衣!”叶川再喝,道:“她因你而死,你即便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她讨个说法,让害死她的人逍遥地活着?”
莫一羡不禁浑身颤抖,泪落如雨。
师父楼山和穆轻衣,是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人。
他可以独自苟活,可以放弃报仇,但如何能不顾他们?
“去,取你的剑,跟我再登书院,再踏剑楼!”叶川此时变得异常霸道,他既是要为莫一羡争公道,也是不忍这样一个铮铮男儿就此消沉,被磨去了锐气。
“我的剑?”莫一羡眼露茫然,望向远方。
那里有一座坟,有碑无字,葬着他的剑。
这些年伤势愈重,他早已与一个废人无异,剑对他而言已无意义,是以虽然去到哪都会带上,但却早已将剑葬下。
“轰!”
叶川上前,一脚踏碎了此坟,喝道:“你若不想让楼山前辈失望,不想让穆轻衣失望,就拿起你的剑,跟我一起,登剑楼,斩南宫!”
莫一羡被叶川这几句话说得振聋发聩,只感觉那颗早已近乎死去的剑心,仿佛又焕发了一丝生机。
他的伤已被叶川治好,生机尽复,虽然境界因这些年的荒废,或许比不了南宫吟,但已然回归当年的巅峰之境。
但,他内心的伤仍是要靠他自己,剑心若死,手握再强的神剑也无用。
走上前,莫一羡终于还是从坟中取回了那把剑。
这把剑握了无数次,以往每次都以无所感,但此刻他仿佛感觉到此剑在轻颤,似在落泪,似在为他重拾剑心而喜悦。
“登书院,踏剑楼!”莫一羡口中喃喃着这几个字,那双因长年醉酒而变得浑浊的双眼,在此刻渐渐恢复清明,凌厉如剑。
“走!”
叶川拉上莫一羡,将王九扔下,照看少女轻衣,自己则一步数千丈,快速移动,由此离去。
万妖巢入口,诸般依旧。
一名老人静坐于一面光滑的石壁之前,手抱酒壶,似醉似醒。
突然间,老人猛然惊起,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望向远空,浑身急颤,激动得不能自己。‘
两道光芒来到,落于近前,那一张令老人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再次出现,带着满面泪水,跪倒在他身前,唤道:“不肖弟子莫一羡,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