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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受到了刺激,咕咙了一会,神色又变得怅然起来,心想原来是公主家里的表姊,不是阿母家里的。
她对安平公主那边的皇家亲戚没什么感觉,本来就只是挂了个公主嫡子的名份,又不是正经的亲戚。
但清川郡主就是看在这个“亲戚”的份上,才没有灭口。
所以,她还得感谢这个嫡子的身份。
这让萧琰心情复杂,要依靠别人给予的身份,她果然还太弱啊。
她不会感激清川郡主没有“灭口”,杀人者没有杀她还要感激这个杀人者?没这个道理。她只是因为弱!萧琰握了握拳。但清川郡主出手助她进阶,这是恩,她得感谢。恩是恩,怨是怨,这得分明。
但她也不能怨清川郡主,若真的死了,那的确是运气不好,归根结底,还是太弱。
萧琰抿了下唇,低喝一声,拉开拳架,练起了淬体拳。
弱,就让自己变强。
她打完一趟拳路,觉得进阶后的内气凝实了些。
此时她钓鱼的兴头早已经没了,但她不想对沈清猗食言,便拿了渔叉继续往里走。瀑声巨响轰隆,转过一道弯后,水气扑面而至,百丈宽的瀑流如一面巨大的银帘垂泄而下,气势浑然。萧琰心胸一阔,踏着礁石跃了过去。
瀑布下是开阔的深潭,潭水碧绿得像一块天然剔透的绿宝石,清澈的可以看见水草,但又水深见不到底。因为瀑流的冲击,潭鱼都远远的潜在水底,偶尔才出来冒一下泡。萧琰只得发劈空掌劈浪惊鱼,折腾了好一阵,居然运气极好的赶出一条鲟鱼,还有几条颜色绚丽的鱼,看着不能吃,养在琉璃缸里应该很好看,便用掌劈了石头,用秋水刀凿出个石盆子,舀入水,把那漂亮鱼放里面。
回程时路过她进阶的地方,见河里那些翻肚皮的鱼,心想放着也是浪费,便折了枝条,将那些鱼捞起,有者罗有鳜鱼鲫鱼,还有她不知名的鱼,拴了七八串,挂在渔叉杆上。
秉笔几人见到她时都目瞪口呆,合着他们六人忙活半天还没有十七郎君一人的收获大!
有了这许多鱼当然不用再钓鱼了,一干小厮利落的拾掇好渔具水桶,各安置在马上,出谷回城。
萧琰骑马在路上时,心里有些纠结,她拿不准遇见清川郡主的事是说呢还是不说。若说,那就是不守秘,她心里过不去;若不说,那就是隐瞒兄嫂,她心里也过不去。
回到将军府太阳还没落山,前府还在开宴,萧琮和沈清猗都不在,只有青葙和十几个侍卫仆婢留守在乐水居,不用立即面对,萧琰暗中松了口气。
那些鱼自有仆婢们去打理,萧琰特别吩咐青葙将那几尾观赏鱼放在兄嫂的房里,沐浴时她终于决定了,只提遇见清川郡主的事,不说她进阶的事。萧琰主意一定心里便轻松了,更衣后用过晚食,在莲湖边散步一圈,便回房打坐调息,稳固境界。
戌时二刻,萧琮和沈清猗宴散回来,进屋便见寝房外间的黄檀高几上搁了个透明的琉璃缸,里面养了四五尾颜色鲜丽的鱼。
青葙禀道:“是十七郎君捉回的,说给少夫人养着观赏。”
沈清猗就笑起来,“她人呢?”萧琰一般亥时才就寝。
“十七郎君还在入定。”青葙道。
浴房热水已准备好,沈清猗先去沐浴。萧琮一时闲着,便问萧琰钓鱼的收获。
青葙禀道:“钓有一尾鲟鱼,明早膳上可以做金粟平了。”
萧琮哈哈笑起来,“还真让她给钓着了。”
青葙又一一报道:“还有十二尾者罗,三十四尾鳜鱼,二十一尾鲤鱼……”
萧琮咦了一声,“都是十七钓的?”这数量未免多了些。
便吩咐屋外的侍女从前院叫进秉笔细问。
秉笔说:“应该是十七郎君掌力太重。”一掌震死一大片。
萧琮又问了几句,觉得这事不大对,那者罗鱼体大性猛,一般不会凑一堆,阿琰一掌下去,怎么会那么巧就震出七八条?再说了,以阿琰的性子,得了几尾也就够了,不会大肆杀鱼。这七八十条鱼来得真是蹊跷了。
等萧琮沐浴出来,已是戌正一刻,萧琰已经过来了,正和沈清猗说话。
寝房外间只有“叔嫂”二人,青葙也不在内。
沈清猗脸色有些冷,手里拿着萧琰的面具。屋内的落地擎纱灯亮着,还有九枝树形灯台,照得面具上垂下的缨带耀着光。萧琮知道,那缨带是掺了金银丝的,坚而柔韧,现在有一边却断了一截,用掺了银丝似乎是射箭时挽袖子的系绳接上了。
“阿琰下午遇见郡主了。”沈清猗回头对他道。
帝国只有一位郡主,太子之女才能封号郡主,而太子只有一女。
“阿兄。”萧琰立即起身向他行礼,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萧琮虽然惊诧清川郡主怎么会出现的燕鸣河,但见萧琰这副“终于得救”的样子还是想笑,心道阿琰真是有些惧清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