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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留下,二旅二队五火包扎伤员,清扫战场。其余人,横阵追击。”
萧琰的命令下达得很迅速,她不需要挥舞旗帜,也不需要传令兵飞马传达,疾速有力的声音响在每一个骑兵的耳边,当她的最后一个字传出时,她已经率领前面的骑兵往西追击出去。
第五火的骑兵和伤重不能追击的骑兵都静止的驻在原地,当周边的骑兵风一般往西而去后,这片染血的战场便只剩下了他们,以及地上的尸体——或许还有没死的,这就是第五火的任务了,清扫战场,既包括救治还没死的己方伤兵,也包括给还有气的敌人补刀。
追击蕃军的一团骑兵共一百二十六人,在刚刚的那场阻截战斗中,他们死了四十多人,重伤二十余,骑在马上追击敌人的,还有不少带伤的兵,完好无损的除了萧琰外,只有安叶禧、马永忠等十几人。但是,在他们身后的战场上,留下了一百五十多具吐蕃骑兵的尸体,这对新兵来说,是十分骄人的战绩。
第一团骑兵列成一线排开的横阵追击敌人,这种阵形能让所有的骑兵在同一时间射箭。西逃的吐蕃兵有三百四十骑,身后追击的唐军事实上还不足他们的半数,但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连回身射箭都没有心思,只顾闷头西逃。
萧琰的箭如流星,每箭射出,必有一人落马。
她射的都是吐蕃骑兵的南翼,谁往南跑她就射谁,而且每箭都是爆头,嚇得吐蕃骑兵不敢往南窜,拼命往西面的东北向逃。
安叶禧擎着第一团的旗帜紧跟在萧琰身后,心里嘿嘿笑着“被赶入陷阱了”,默数着“一,二,三,……”
数到十的时候,便见跑在最前方的几名蕃骑突然被马摔了出去,后面疾冲过去的战马也接二连三绊倒,马上的蕃兵摔了个倒栽葱,颈骨当场折断,反应快的可能侧摔下去,腿或胳膊折了,或只断几根肋骨,也有个别身手利落的,在马蹄绊倒人被惯性冲出的瞬间一个凌空翻身落地,没有丝毫损伤,但要将战马推起来再驰马逃跑,已经足够唐军追上来射箭了。
跑在后面的蕃骑庆幸没有跑在前头,心里又在泪流。
丫蛋的居然有绊马索!
羌塘草原的草不深,这么长的绊马索中间要打十几个索桩,平常驰马肯定能发现,但此时吐蕃骑兵都在惊惶逃窜,后面还有追兵,时不时还有后方骑兵中箭的惨叫声,人人心里都恐惧紧张,眼睛直盯着前方,谁会往草地上看呀?最主要的是,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会有绊马索!
简直太狡猾了!
后面的蕃骑都骂了一声“唐狗”,急急勒马缰减速度,跑过绊马索后再加速。
但就这么减速的十几息,唐军又追近了一大段距离,距离后面的蕃骑只有五十步。
第一团的骑兵嗖嗖射箭。
时不时有战马的痛嘶声响起。
吐蕃骑兵几乎是伏在马背上奔逃,既可以减少阻力,又方便避箭,而第一团的骑兵除了萧琰、郭厚泽、马永忠等十几名精于骑射的能射中人外,其余的人都往马屁股上射。
战马吃痛下嘶叫着冲到前方去了,跑在后面的吐蕃兵一下成了跑在前面的,这些骑兵心里惊惶的看着前方,既担心战马不知能坚持多久,又担心前面再来一条绊马索,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盯着前方的草地。
很快他们啊啊叫起来!
陷坑!啊啊陷坑!
那陷坑一眼扫去,约摸宽达三丈,长达一里,在短草的草原上十分醒目。
吐蕃骑兵使劲勒马缰,但屁股中箭的战马跑得太快,根本勒不住,扑通一声冲进深达二丈五的陷坑中。能勒住马的也是人立而起,差点将马上的骑兵摔下来,立即成了最好的靶子,嗖嗖声中背上皮甲被七八枝铁簇破入,从直立的马背上摔了下去。
冲在前面摔进坑里的吐蕃兵有五六十骑,坑外勒马中箭的也有三四十骑,余下的二百三十多骑吐蕃兵眼见逃不得,便有人生了死拼之志,拨马回身大喝道:“跟唐狗拼了!”
萧琰一箭射过去,贯穿他的心脏,即使听不懂他吼什么,看样子就是要鼓动死战的,这种人必得杀了。
她又连出三箭爆了三个举弓要射箭的蕃骑的头,用每个兵官都要学会的一句吐蕃语震喝道:“投降不杀!下马,弃戈,双手抱头!”
她一马矗立在前,身后的一团骑兵列成横阵逼过去,在五十步外举弓搭箭,箭尖闪着寒光。
萧琰的硬弓拉如满月,箭尖并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但对面的每一个吐蕃骑兵却都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那一箭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