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渝,这是我们兄妹的情义。
萧琰关心起他的身体,萧琮笑道:“已经健朗了许多。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绕着花园疾走十圈,还能打一趟完整的养生拳。加上你四嫂,哦不,应该是你沈姊姊了,给的调理身体的食膳方子,坚持三年下来,感觉能疾步如飞了。”这当然是夸张,但萧琮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健康,只从面色红润就能看得出来。
说到沈清猗,萧琰神色微异,惊讶道:“四哥和姊姊已经……”和离了?若不然四哥怎么说“应该是你沈姊姊了”?
她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搭上四哥腕脉,真气行走一圈,发现四哥五脏六腑的活力都增强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样虚弱,这才放了心。
萧琮说道:“七月上旬的时候,你沈姊姊回来了一趟,我们已经签了和离书。从此以后,她可不是你四嫂了。”说到这里有些遗憾道,“可惜前几天她刚离去,你们没遇上。”又说了沈清猗那句话,“你沈姊姊说,相见终有期。”
尽管姊姊和四哥和离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的和离了,萧琰又觉得有些怅然,虽然和沈清猗的情谊不会变,但从此以后沈清猗就不再是她的家人了——她们之间只有姊妹私谊,而无家人亲情的纽带了。
萧琰叹惋道:“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她还记得去年正月时答应过沈清猗,今年夏季要送她蔷薇。
今年夏季却是已经过了。
那时哪里知道她会去乌古斯,还是一去经年呢?
萧琰心里忖道,过几天先画一幅蔷薇花送去道门吧。
次日早起,萧琰晨练后沐浴更衣,吩咐院中侍女将礼物装盒,送去各院。这些礼物是她从乌古斯带回的,还有慕容家送给她的礼物。至于长安的礼物上次安叶禧和萧季思回河西时就已经带回来分送给各院了。萧琰亲自拿了给祖母的礼物,便去了松鹤院,拜见祖母后,便说起自己在长安的见闻和乌古斯的风情,她叙事生动,又妙语连珠,长宁大长公主听得有趣又开怀,向来清静的松鹤院一个上午都是喜笑连连的。近午时,萧琰才拜别祖母,往前院赴她的洗尘宴。
今天的洗尘宴才是正式的洗尘宴。
宴席设在长庆堂,这是国公府仅次于明堂的厅堂,面阔进深,一般是除夕家宴和国公、夫人、世子的生辰以及府中招待贵宾的歌舞宴会才在这里开宴,萧琰作为晚辈,又只是归家的洗尘宴设在这里有些隆重了,但她年方十九——按萧氏宗谱的生日——就已经是洞真境大圆满宗师,可以说是整个大唐最年轻的后天大圆满宗师,其分量足以让萧昡为她开长庆堂,也昭示了她在家族的地位显著上升。
因为不是营休日,萧琤和萧玳仍在军营没有回来,今日家宴增加的只有父亲萧昡的两个妾室刘氏高氏,和萧琰的二嫂孙云昕带着二子二女参加宴席。
二哥萧璋的嫡长子萧宏今年十五岁,穿着齐整的宽袍大袖礼服挺直身板跽坐在食案后,一身的端凝气度,看起来倒像已经及冠的青年。嫡幼女萧宓、庶次子萧宽、庶三女萧宁依嫡庶齿序列坐,都是端庄谨言的样子,就连从小活泼的萧宓也都规规矩矩,再无左右顾笑的姿态。
萧琰心中暗叹,家变终究让人成长,二哥的妻小虽然没有被连累,心态却很难回到昔日。但她对萧璋并无半分同情,敢于谋夺世子之位,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家宴结束后,萧琰和四哥一起送父亲回睿思堂,在父亲的书房说话。
侍女奉茶退出后,萧昡说道:“家里的事,你二曾伯祖给你提过了吧?”
萧琰点头,“夫子在路上约略说过。”二伯父萧暻和二哥萧璋勾结外人,刺杀世子,证据确凿,萧暻被族中定罪杀了,二哥萧璋被废了身经脉,“卧病”在榻,估计要卧病一辈子了。
但夫子说得简单,详细经过萧琰是不清楚的,而且心中还有些疑点未清。
萧昡沉凝了眉,说道:“当年你四哥先天有疾——不是有疾,而是你母亲孕中被人下了寒毒,当时以为只是受了寒,你四哥出生时体内就带了寒毒。是慢性的寒毒,若非精于毒道,只会诊断为母体内受寒,先天体寒不足之症。”若非请来道玄子孙先生,他和安平都不知道,才出生的嫡子竟是中了毒。
萧昡想起当时之景,目色犹寒。
萧琰吃惊,原来四哥的先天寒疾竟是中毒!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四哥,还好四哥现在无事。
但随即她又心生疑惑,安平母亲从皇室嫁到萧氏,身边必定随嫁有精于医道擅辨毒的侍女仆婢,怎么会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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