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宁静怀疑自己听叉劈了。
他说的那边,是指王桂花新盖的五间屋子那边还是其他?
“嗯!”
他点点头,端起热水一饮而尽。
这……
不是分家了吗,怎么又要搬回去住?依着王桂花那臭德行,哪能容得下他们?回去岂不是又要打架闹吵吵的?
外边雪下得更大了,风刮着屋顶的麦秸哧啦作响,不停有黄泥麦秸从屋顶飘落。
鹅毛大雪顺着屋顶破败的窗户、压根关不上的房门不停往屋子里飘。
一股凉气侵袭,姚宁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头看她一眼,周志远吃饭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那边房子是用我的工资盖的,分家时候周永福在文书上写得明白,东边两间屋子分给我了。”
周永福在周家疃干了几十年的村支书,王桂花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
除了老二周长存是个憨厚能干的,老三周长生跟老四周长娥,脾性跟王桂花简直是如出一辙,那是又懒又馋,浑身的心眼跟力气,用在偷奸耍滑吃东西跟人打架闹吵吵上了。
就凭着王桂花的德行,猪圈都盖不起一间。
要是房子部分给周志远,只怕王桂花得豁出命来闹腾,就算是周志远得到了房子也是一天安生日子过不了。
给周志远靠东边的两间屋子,到时候中间打一道院墙,独门独户过自己的小日子最好不过。
当然,他做这些除了村支书这个职务给他的责任感使然,还是有一定的私心在里面。
他有事有求于他,他合计着等机会成熟了,就跟周志远说道说道。
周志远看一眼缩着脖子不停搓着手的姚宁静,三两口把手里的煎饼吃完,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锅碗瓢盆、两个人的被褥衣服行李,还有姚宁静昨天从县城买回来的白面、肉、点心和罐头等东西,能带走的,一样不拉都带走。
姚宁静也急忙起身跟着忙活。
“你把军大衣穿上,起风了。”
他不抬头淡淡嘱咐一句。
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到了尼龙袋子里,大大小小塞了三个尼龙袋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板车,把尼龙袋子绑到车子上,破烂桌椅板凳也扔了上去,回头把破屋子上锁,推着板车就往外走。
姚宁静身上穿着他的军大衣,头上围了一条红围脖,手里提着装着衣服的红包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军大衣几乎到了她的脚踝,翻毛领子竖起,寒风压根打不透。
暖和得很。
迎着风她忍不住抿嘴窃笑,这打扮这架势,看起来像是这年代跟男人出门的小媳妇似的。
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跟着自己男人回家吗?
大门虚掩着,姚宁静快步上前把大门推开,周志远推着板车就往东边屋子走。
“大哥,你搬回来住吗?”
一个二十多岁的长相憨厚的小伙,正在柴房里堆柴火,看到周志远急忙出来询问。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把砍刀。
姚宁静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挡在周志远跟前。
上一世的惨痛经历让她痛不欲生,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了。
很明显她误会了,老二周长存上前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哥,还冲她小声喊了一声嫂子,放下手里的砍刀就帮着把板车上的东西往下卸。
“天不好,那边房子真是不能住,我还跟他说这事呢。”
“大哥,嫂子,你们可是搬回来了,两个孩子从她们姥姥家回来,就跳着脚找大伯。”
“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回娘家伺候我病重的娘家爹了,这不今天才回来。听长存说你们结婚了,我家长存是个性子闷不会说也不会来事的,操办喜事都不知道给大哥嫂子随点礼……这是我们的不对……”
一个头上带着打了补丁的红色围巾,两个系系在脖子上打了个活扣的婆娘,听到动静急急忙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一双手胡乱在身上的围裙擦拭两下,搓着冻的发红的一双手热情同姚宁静和周志远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