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见的比前两年,自信的不是一星半点。
程玉关在常氏身边,看着被众星捧月的程玉楼,任谁被这般捧着,也难以不自信吧。
二嫂钱氏因为刚才婆母跟杨夫人的口角,没好意思凑上去,却羡慕的看着程玉楼那里,碰了碰程玉关,“小妹,这女孩子还是要像玉楼小姐这般,自信又娇憨,有才气却不凌人,才更叫人喜爱。二嫂不是说你不好啊,就是你平日里太深沉了些,女孩子活泼爱笑,运气才更好。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去捧程玉楼这个人?那是捧程玉楼背后的五皇子!你刚回京城,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京里人都说,五皇子和程玉楼已经定下,就等及笄后就开始走礼了!这些人都是明着捧程玉楼,暗地里捧五皇子呢!”
二嫂钱氏比大嫂赵氏更“跳脱”些,她这会儿拉着程玉关,说自己来京城这段日子打探到的八卦消息,兴致勃勃的模样,让程玉关不忍打断。
她其实对背后说这些不感兴趣,也早已知晓,不过大家都在各自交际,程玉关便也应付着二嫂。
常氏见状,叹了口气,这二儿媳就是比大儿媳缺根筋,今儿特意等玉关回京再举行宴会,还不是要将玉关介绍给亲友?眼看到了快及笄的时候,定亲前,自然要多见见人,才能有青年才俊上门提亲。
这场面,显然是被杨氏和程玉楼抢了玉关的风头,钱氏却丝毫没有察觉,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程玉楼如何如何有名气,如何如何有魅力,吸引皇子和才俊。
“天气渐渐炎热,大伙儿一起移步后花园吧,吃宴看景,两不耽搁。”
常氏开口转移话题。
“好,早就听说皇上御赐的将军府轩敞气派,咱们也借光逛逛!”
一行人移步,饭后,就在花园子看戏说话。程玉关宴后,便跟母亲说了一声,出了宴席。
女孩子矜贵,向来不用陪席,因此程玉关一说,常氏便准了。
程玉关带着流云,往自己院子去。
“大姐姐!”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住程玉关。
程玉关扭头,果然是程玉楼。
见程玉关停下,程玉楼带着丫鬟青禾,来到程玉关身边。
“大姐姐,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程玉楼开口。
程玉关却只看着程玉楼,没有开口说话。
流云在两人之间,目光游离,很快就确认,面前这位看起来明丽的少女,跟自家小姐不对脾气。
程玉楼也早就知道程玉关脾气古怪,从来不会以常理对答,便自顾自的说到,“两年前,我便说要带姐姐多认识几个朋友,到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说着,程玉楼面色越发坦诚道,“姐姐,你这两年的消息,我也隐约听说过。咱们女孩子家,还是别太困于金银俗物,偶尔姐妹一起逛逛街,看看书,做做诗,也能陶冶一下情操,不至于早早就成为一个无趣妇人不是?”
在少女口中,成为“妇人”,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噩梦,她们天然鄙夷。
“正好过几日就是朔日诗会,是在城东的清风楼。咱们诗社的女孩子们,都要去参与,有几个男子,也都是出身名门的才子,不会打扰到咱们。大姐姐,你跟我一同去吧?!姐姐不要有顾虑,咱们诗社也有像姐姐一般,对诗文不太通窍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一起玩乐便罢了,结果不重要!”
程玉楼面色诚恳,流云已经被征服,不自觉看向小姐,眼睛几乎要说话,想让程玉关答应下来。
程玉关却摇头,“来不及,算了,我明日要进宫,探望皇后姨母。”
程玉楼听了,遗憾的低头,“真是可惜。霍家的姐姐,听说大姐姐你回来了,还想在诗社跟姐姐认识一二,毕竟你们是真正的血亲。”
程玉关听见霍家人,没什么表示,流云却待不住了,当下反击道,“既然是我们小姐的亲缘姐妹,就不用这位小姐介绍了。难道血亲还比不过外人吗?”
流云虽从小在桐城周边的乡下长大,但是她天生的直脾气,自家小姐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主子,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立规矩,因此流云很有一股莽撞气在身上,说话直接,脆生生的就反驳道。
程玉楼看了流云一眼,有些意外,“大姐姐这丫鬟但是嘴皮子利索,比沉香几个好多了,怪不得大姐姐想不起沉香,却带着这丫头从桐城千里迢迢的回京。”
流云听了就皱眉,“这位小姐怎么知道我是桐城来的?”
程玉楼顿了顿,青禾上前,“这位姐姐,你口音还带着一丝南语乡音,可能大小姐和你都听习惯了没发现。还有,我们小姐是大小姐亲妹妹,程玉楼,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出身程侯府,这位姐姐,虽来自小地方,也不能一味的要别人包容。你这般,容易为你家小姐得罪人。”
流云听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你家小姐一口一口的戳别人,你也学的十成十,开口就是讽刺人,这难道就是京城小姐的气度?还没有我们桐城千金知礼明理呢!”
“你!”
青禾被流云干巴巴的撅回来,顿时气急,指着流云,气鼓鼓的说不出话。
“青禾,好了,回去我替她给你赔礼。”
程玉楼拉住青禾,又看向程玉关,“大姐姐,您这丫头真是厉害,该不会还要带她进宫吧?她得罪我,我可以不计较,毕竟咱们亲姐妹。若是进宫得罪贵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两年,皇后娘娘宫里,住了不少贵女跟在娘娘身边,她们的脾气,可不会像我这么好。”
程玉关见程玉楼一口一个“亲姐妹”,还一句一句暗戳戳的插人心,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跟玉楼小姐,是隔房的亲戚,只是一个姓罢了,玉楼小姐自重,不要总是攀扯,我不喜欢。”
“还有,我奉劝玉楼小姐一句,你们母女两个,总是把别人当傻子,意有所指的说话,真的小家子气十足。难道离了我,你自己就没有自己的主心骨了?非要总是刺激我,才有成就感?”
程玉楼今天,第一次变了脸色,沉着脸看程玉关。
片刻之后,程玉楼才轻呼一口气,仿佛卸下面具一般,“大姐还是这般直率,让人接不住话。既然大姐喜欢挑明了说话,那我也实话实说。大姐姐这一身莫名其妙的傲气,也该收敛收敛了!”